官差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去,此时人群中有认出那人的惊呼出声:“这不是陈老爷身边的大管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大管事见到官差以及眼前的一片狼藉当时便呆住了,怔了一怔之后,便迸发出一阵悲戚的哭声。
“差爷,不好了,我家老爷没了。”
陈老爷没了?哦,众人想起来了,这包厢原本是他订的,受了凉,这才没来。
荣福斋掌柜的适才说了一句要请陈老爷过来,眼下便听到陈老爷没了的消息也是惊到了,片刻之后,方才喃喃道:“这个……受凉原是生了重疾啊!”顿了顿,又不免唏嘘,“前几日看到陈老爷还好好的呢,这人怎么就……”
若是突发恶疾岂需要跑过来告官?那大管事摇了摇头,而后恨恨的开口道:“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被人害的啊!”
被人害?
“一刀……”大管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老爷被人一刀……就这么没了啊!”
此时不少茶客还未走,外头围观的百姓也还留了不少,听到这里,人群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的回事?”
“这两日余杭到底怎么了?”
“先是恶霸跑到荣福斋来闹事,现在陈老爷又……”
……
混乱的议论声中,女孩子站了起来,走到那柄被恶霸留下的长刀边,道:“差爷不妨去看看陈老爷的伤口同这柄长刀所伤的伤口是否是一致的。”
第142章人来
陈老爷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神里满是惊惧。
死前的那一刻,他是惊骇的。
同官差哭诉的是陈老爷的几个儿子。
“今儿一早便觉得爹不大对劲,平日里让进去伺候的仆人一个不准进去,订好了去荣福斋喝茶也不去了,我等没有多想,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呢!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诶……”
官差神色凝重,此时听陈老爷的几个儿子说这话,不由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们便是进去也没用,否则,陈老爷一早便喊了。”
进去也不过是多添一条人命罢了,所以陈老爷不喊。仵作已经证实,陈老爷身上的刀伤就来自于那恶霸留在荣福斋的那柄刀,也或许不是这一柄,但应当与这一柄十分相似。
据荣福斋的掌柜所言,进来的恶霸人人背着一柄差不多的长刀,这陈老爷是由那几个恶霸所杀应当不会有错了。
“不由分说便取人性命,不是亡命之徒又是什么?”官差喃喃,“那个乔小姐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几个人身上多半沾了人命的,兴许是在逃的凶犯也说不定。”
只可惜陈老爷没有如乔小姐这样身边有个厉害的护卫,不过现在,她的护卫也不见了踪影,瞧乔小姐的样子,似乎也在担心这护卫的安全吧!
这种恶徒,让他们这些一般的官差来抓,除了白白送命还能是什么?
“杜大人那里已经派人去找了,”官差只觉得有心无力,“我等去封信给府衙吧,将这里的事情报上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报上去了。”有人站了出来,朝他抱了抱拳,将身边的腰牌递了过去,禀明了自己的身份,“金陵府衙官差唐中元。”
官差认得这个人,好似也是跟乔小姐一起的,原来竟是府衙的人啊!他恍然,忙抱拳向他还礼,问道:“这位唐差爷,已经上报给府衙了么?”
唐中元点头:“适才来陈府的路上去万宁观借了只鸽子,传回了府衙,想来甄大人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
“我江南道上竟出现了这样的恶霸,简直可恨!”官差见到同道中人,忍不住抱怨道,“才多久的功夫,若不是乔小姐机灵,那就是两条人命啊!”
好好的余杭,出了人命官司,百姓战战兢兢,寝食难安,唯恐突然从哪里冒出一个恶霸来,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性命给取了。那陈老爷不也是如此吗?也没得罪谁,恶霸杀人是没有理由的。
寝食难安的可不止余杭的百姓,飞鸽传书速度不慢,余杭与金陵也不算远,白日发生的事,晚上甄仕远便收到了消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气的当场摔了手头两个花瓶。
“好,真是好厉害的婆子!”甄仕远冷笑,“不查出你背后是谁,我便不姓甄!”
说罢这些,他便叫来了心腹:“我有一封信要送到长安大理寺卿狄方行的手上,你即刻启程,现在便出发!”
心腹听的一惊,当即便抱了抱拳头,应声下去准备出发的行囊了。
……
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睡不着了。
乔苒、红豆、乔书并唐中元四个人坐在桌边,等阿生的消息。
红豆听闻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吓的惊魂未定:“还差一点点啊,我家小姐就要交待在这里了,那恶霸真是好狠的心!我家小姐怎的惹他了?”
唐中元叹了口气,看了眼默然不语的乔苒,走到了外头。他不知道乔小姐和甄大人在做什么,但却猜到乔小姐遇袭多半和此事脱不了干系,是以从荣福斋出来之后,便同乔小姐说了要飞鸽传书大人。
乔小姐并未阻拦,这也似乎应征了他的猜测。
可惜唐中元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也不知晓。乔苒看了眼外头站着叹气的唐中元,收回了目光:她其实也不知道她遇袭是不是同方老夫人有关,原先她以为荣福斋后院里没有声响是对方动用了阴阳术什么的,但后来看那几个被绑做一团的奴仆伙计,似乎不是。对方看起来只是纯粹的亡命之徒,所以她不知道这一次遇袭是方老夫人还是那些原本就想追杀她的人,又或者……都有掺和?
这个念头一出,乔苒自己也吓了一跳。都掺和了一脚?不会吧!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那群亡命之徒口中套出什么话来,乔苒并不指望了。比起这个,阿生眼下的安危更重要。
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了起来。说来也是好笑,阿生出了事,就算她传书回去找了张解,金陵那边也没有这么快反应的过来。眼下,唯一一个去找阿生的居然是那个叫裴卿卿的孩子。
希望阿生说的不是假话吧,那个叫裴卿卿的孩子真是什么“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乔苒苦笑:可一想到她白日里举着糖葫芦的样子,这真是半点不像什么“武学奇才”。
只可惜,这一晚,不管是裴卿卿还是阿生,她都没有等来。
快天亮时,几匹快马停在了万宁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