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等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徐和修回来了,他当然不厌恶徐和修的回来,甚至还挺喜欢这个后生的。不过,对于他回来也没抱什么惊喜,毕竟事情的结果已经知晓了。
真正让他大冬天拿着文书猛扇的是徐和修进门前的一句话。
“山西路……”
山西路!听到这三个字,甄仕远便是心头一跳:我天,这个时候她不会又要关照他们这些留在京城的上峰与同僚了?
远在山西路正要吃饭的女孩子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没有第二个喷嚏,许只是呛到了,于是继续吃饭了。
带着笑意走进来的徐和修一点也没察觉自己一张口的三个字让甄仕远大冬天的汗流浃背,只笑道:“听闻京城派去的人今儿就要到山西路了,准备连夜将原小姐带回京城,她还真是厉害,如此一去便清场的架势倒颇有几分旁人莫要随意踏足她领域的架势。”
原来是这个事,甄仕远拿着文书猛扇的手停了下来,人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末了,将文书扔在桌上,才给了他一记白眼,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说到底还不是查案这种事阿猫阿狗都能试一试,没有门槛?你看看治病那种事,便不需要清场,旁人也不敢随意踏足。”
毕竟查案推理你自推自的,若不是大理寺或者被陛下叫去办事什么的,便是推理错了也不过被人笑话一番而已,可治病治死了人那是要偿命的。
看她平日里沉稳老成的样子没想到遇到这等事却还是个孩子,竟还玩起了清场那一套。
不过,即便是如孩子一般清场,能说动陛下听她的,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个人,作为下属他是很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么喜欢“关照”他们这些同个衙门的上峰外加同僚就更好了。
这话说的徐和修哈哈大笑,倒也并不在意,只自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着这些越来越随意的下属,甄仕远眉头一跳:……算了,还是做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峰吧!
“那个小厮的死没有什么异议。”徐和修道。
虽然事情很简单,飞鸽传书都能解释的清,但当面同上峰说一番这种事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谁要灭他的口。”
甄仕远抬眉:“我觉得这个小厮能从山西路被她放出来定是已经将他的口供问全了,灭不灭口按理说应当不重要了。”
“可人还是死了。”徐和修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淡了下去,凝了神色,“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杀人?难道……手痒?”
这话一出,毫不意外的再得了甄仕远一个白眼。
“要真如此那还真是闲得慌。”甄仕远道,“那人证就算活着,谢奕想脱罪也完全可以指证这小厮同他有过节,蓄意诬陷,这件事里头,谢奕……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做。”
徐和修点头:“我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以我多年与谢家这位志大才疏的大公子相识的经验看来,这位谢家大公子不是什么好人。”
要真是个好的,谢太尉早就提他入仕了。
甄仕远闻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的意思是这谢奕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有可能杀人?”
“我没有这般说,大人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徐和修却连忙摇头否认,而后咳了一声,正色道,“办案还是要讲究证据的。”
不能因为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就说他杀了人。
甄仕远嗯了一声,淡淡道:“你明白就好,这个案子交到你手中,你便不要因为与谢家的情谊和对这个谢奕的喜恶来定夺,要像有些人那样,办起案来没有私心……”
“六亲不认?”徐和修哈哈笑了起来,道,“大人你说的有些人是说乔大人吧!”
“不是六亲不认,是公正无私。”甄仕远改口纠正他的措辞,对于他口中的“有些人”却没有否认。
这话让徐和修笑的更开心了,眼下案子一头雾水,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时候,不过提起乔大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笑,尤其眼前的甄仕远提起那个女孩子时纠结复杂的神情更令人忍俊不禁。
正笑着,唐中元从外头走了进来,施了一礼,便对甄仕远道:“大人,联桥修好了。”
从事发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匠作监日夜不停的在联桥动作,终于将桥修好了。
甄仕远和徐和修闻言同时眼睛一亮,激动起身。
“当真?”
这一句话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对于面前这两人的激动,唐中元的神情却有些微妙,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样的古怪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两人忽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甄仕远当即绕过桌案走了过来。
唐中元点了点头道:“阙楼里……”
只说了三个字,却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唐中元并不是一个嘴碎话多之人,可该说话时也不会沉默,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看的两人心头狂跳不已。
“好了,你莫说了,本官要亲自去看一看。”甄仕远说着就顺手拿起搭在一旁屏风上的斗篷准备出门。
徐和修也忙跟了上去。
唐中元却朝他望了过来,再次出声了:“徐大人,陛下有令,除了甄大人之外,旁人没有陛下的圣命,谁也不得靠近阙楼。”
这话说的徐和修当即脸色一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需要唐中元回答,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联桥通了,却未听说什么阙楼中人的消息,反而是陛下下了禁令不得靠近,必然是楼中发生了很是令人震惊的大事。
“是阙楼里的人出事了?”顿了一顿,徐和修脱口而出。
这也不需要唐中元回答了,答案一样是肯定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