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尸体是难以辨认了,不过从尸体身上的衣物可以看出这些人应当是阙楼里帮忙的杂役,而他们的死状也不如堂中那些尸体那样古怪可怖,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刀毙命,至于凶器,粗看一眼似乎是扔在路上的菜刀,尸体上的也似刀伤,当然,之后翻一番封仵作的验尸结果应该就知道了。
“大堂里除却十一具拔舌和一具剥皮之外,还有五具绑在大堂正中铜柱上的,六具死于乱刀之下的。”乔苒说着顿了顿,道,“没有十八种刑法便好,不说行凶者费劲,便是我们查起来也费劲。”
她说行凶者?张解有些意外,“听闻这阙楼从出事到联桥被修好,并无人进出,这是众目睽睽之下有无数工匠可以作证的事情。即便外头不传,传阙楼里的人自相残杀无一生还却是眼下公认的了。”
乔苒笑了笑,淡淡道:“公认的事实也未必是对的。”
自窗户的缝隙中投入的日光洒在女孩子的脸上,仿佛为她整个人蒙了一层光影,女孩子柔弱精致的脸上神情却格外坚定。
张解的目光落到她挺而微翘的鼻尖上,这样微翘的鼻尖让女孩子原本清丽的五官多了几分格外的媚意,他突然生出想要戳一戳的冲动。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张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抬头,无辜的看向面前脸颊染霞的女孩子,道:“我……一时忘了。”
乔苒看了看脚下,下头就是人间炼狱的行凶现场,他却还在……乔苒瞪了他一眼,提醒他道:“做正事时不要分心。”
突然戳她的鼻间,她本好好同他说话呢,结果一时竟也懵住了。
张解从善如流的道了一声“好”,目光却没有从她女孩子上移开。
说正事自然也是要看着她的,他看的又不是旁人,是自己未来的夫人。
乔苒再次瞪了他一眼,眼中带了几分埋怨,却偏偏被瞪的张解翘了翘唇角,似是十分高兴。顿了顿,才道:“你说行凶者……是发现了什么吗?”
既然是他走了神,那也由他将话题拉回来好了。
乔苒定了定神,这才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是自相残杀,总有死去的先后顺序,那最后一个死的是如何做到的?”
张解神情微凝:剥皮自不用说,自己可没有自己剥了自己的本事,所以,定然不可能是第一个死的;而死于乱刀之下的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应当属刀山之刑,阙楼里可没有铺就刀山,所以,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烧焦的五具属于铜柱之狱,对应铜柱之刑,便是把铜柱烧烫之后将人绑在上头,昔年商纣王炮烙之刑便与此类似,而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剩下的拔舌若只是上吊,或许一个人能够做到,可吊完之后还拔了舌头,这些拔舌的必然也不是最后一个死的;那么剩下的便是那些看上去与此无关受到牵连的杂役了,这些人属于一刀之命,直奔要害,粗粗一眼瞧去,凶器是厨房那把菜刀,倒也不大像是自尽的。
“当然,这些还是要等看了封仵作的验尸结果之后才知晓。”乔苒说着指向那一摞画卷和一旁卷起的验尸结果,道,“我们回去再说。”
张解道了声“好”上前将画卷同验尸结果抱了起来,同她一道向大门走去。
临出门时,一阵寒风吹来,女孩子脚下忽地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张解见她停下,忙问道。
乔苒再次嗅了嗅,迟疑了片刻,还是摇头道:“没事。”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好似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的,只不过一瞬却又没了。
她又认真的嗅了嗅,确实没有再嗅到这样的味道,倒是一旁张解身上的檀香涌入鼻间。
乔苒心下稍安,同张解踏上了联桥。
第529章自比判官
去了一趟阙楼,搬回了一摞画卷,平庄带着官差走过来,问道:“乔大人,要帮忙吗?”
“不必了,又不是什么搬不动的物件。”乔苒看着张解将画卷抱上马车,转而看了看天色,对平庄道:“准备下山吧!此时下山,应当还能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进城。”说罢,便向马车走去。
平庄抓了抓头发,转而看向身后的几个官差:“就这样?”他手指指着女孩子的背影,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几个官差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解:“不然还要如何?”
平庄跺了跺脚,道:“大督护让我来是跟着她历练的,怎的就只是这样?”案发现场进不去,帮忙也不需要,这样跟着跑来跑去岂不成了跑腿的?
官差闻言互相看了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平兄弟,你是不是对我们官差要做的事有些误解啊?”
平庄怔了一怔,奇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官差道:“我们当官差的,每日做的就是这等活啊!大人有吩咐,帮忙做事,没吩咐就跟着,尽是些琐碎麻烦的小事。平兄弟若是存了新奇的心思来玩的,小弟劝你一句还是赶紧走吧!这官差当的可一点都不好玩。”
原本在他解释了一通官差要做的事之后,平庄是当真生了退却之意的,不过之后的话却叫他原本想走又不肯走了。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来大理寺还不到一日就退回来了,到时候指不定叫大督护笑话呢!
这般一想,平庄忙咳了一声,镇定道:“哪个说我是来玩的?我可是正经的想当好大理寺的官差的。”
对上一众官差明显不信的眼神,平庄恨恨地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催促了起来:“还不快走?方才乔大人可是催了。”
正催促的乔大人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翻看着封仵作的验尸结果,对这里的一幕丝毫不感兴趣。
乔苒并不是个话多的人,马车一路直行未停。待回到长安城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赶到大理寺衙门门口时恰逢才过酉时,正赶上大理寺一众官员离开衙门的时候。
难得准时下值的甄仕远才从衙门走出来,便撞上了他们一行人。
这回来的挺快啊!甄仕远心道。见马车停稳,他想了想,便干脆站在原地没有动,待到女孩子从马车里出来上前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才咳了一声,朝一旁的张解招了招手,道:“张天师,借一步说话。”
张解有些意外,转身看了眼乔苒,见女孩子点头之后,才跟着甄仕远走到一旁。
才行至一旁,便听甄仕远咳了一声,开口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解看着甄仕远有些诧异。
见他一时没明白过来,甄仕远不得已压低声音道:“阙楼里的情形可怕吧!”
张解想到那张一进门便扑面而来的人皮,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甄仕远见他点头,这才捋须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小姑娘家家的见了一害怕,往你怀里钻,你正巧借着这个机会安慰安慰,一来二去的感情便愈来愈好了。所以这等事,我特意让人去请了你,往后就不说那么明白了,你自会意便好。只待到二人来日成了亲,别忘了请我吃酒。”
张解这才恍然:他道甄仕远特地叫人来阴阳司找他是何用意,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用心自然是好的,张解朝他道了声谢,在甄仕远得意的眯眼捋须之时却也没忘了开口道出今日的状况。
“不过今日,她没怕,我怕了。”
正得意的甄仕远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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