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这两人没跑成。乔苒认真打量了一番这对夫妻,虽然事后还需验证,不过她直觉这二人应该没有说谎。因为若是真正厉害的幕后黑手,应该不至于解决不了唐中元和那两个大理寺的官差。
如果他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个自称小花长辈的又是谁?
这么一想,乔苒再次开口了:“你们口中道的那人什么模样,是男是女?”
男人道:“那人说自己毁容了,一直都是蒙面示人,所以长相我等并不清楚。不过身材有些矮小,听声音大概是个男的吧!”
没想到这话一出,旁边的女人却忙道:“不对,我听她咳嗽时嗓子尖的厉害,应当是个女子。”
乔苒眉心再次拧了起来:“你二人连这人声音都听不出来?”
那夫妻苦着脸道:“他自己说是遭了意外嗓子受过伤的样子,声音怪怪的,实在分不出来。”
原本以为走了大运,白得个铺子,没想到却是替人背了锅,真是……早知如此,就不该贪他个什么铺子,总比进来吃牢饭好啊!
哪个知道这小花小小年纪也不知惹了谁了,居然惹来旁人的迫害?
小花被害的原因乔苒倒是早猜到了:因为胡元子还有那个被拐的女子。再加上小花这在院子里开洞的行径,谁知晓小花会不会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若她是幕后黑手,也是要想办法解决小花以绝后患的。
其实,如果不是核桃酥的关系,她或许没有那么快将现在的南记同先前铺子主人联系起来。如果真是这夫妻说的那样,这最有可能在店铺里留下核桃酥配方的除了原先那个被拐女子的父母似乎没有旁人了。
毕竟点心的秘方和菜谱的秘方一样都是不外传的,除了那对父母之外又有什么人会知道核桃酥的配方?如果是他们留下的,用记忆不好生怕忘了这个理由来解释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比起这个,她倒更觉得那对出事的夫妻似乎是故意留下的秘方。因为出事前,铺子已经卖了,即便是刻在石板上生怕遗忘什么的,既然铺子买了,将秘方处理掉并不是一件难事,没必要做这样将秘方拱手相让的好事。
所以,万人岗那里确实该去一趟了。
……
深更半夜,月光昏昏,灯笼摇摇晃晃,却坚定的向前行去。
平庄四顾看了看,齐整矗立的石碑在半夜里着实叫人瘆得慌。
这里是墓地,还不是一般的墓地,名唤万人岗,买不起官墓的,便会来这里入葬。
“这是做什么呢?”他小声嘀咕道。
大半夜审讯倒也算了,跑万人岗来,她那个张天师又不在,怪吓人的。
乔苒提着灯笼的手纹丝不动,为一旁背着医箱的封仵作照着脚下,口中淡淡道了一句:“当然是验尸了。”
“不能等到明天吗?”平庄抓了抓头发,看向身边几个官差,同僚们也是一副强作镇定的样子。
这里头不害怕的怕是只有她和那个兴奋的封仵作了。
“等什么等啊!”果然那封仵作已经开口了,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碰到新鲜的尸体了,眼下好不容易有活干自然二话不说便跟来了。
“都是拿了朝廷俸禄的,莫要偷懒!”封仵作说着脚下慢了下来,“好像到了。”
提着灯笼的女孩子嗯了一声,走到面前的石碑前,顺手将挡住石碑的野草拔了,露出石碑上潦草的名字。
“就是这里。”乔苒说着提着灯笼又去找附近的石碑。
“你在找什么呢?”平庄见她这副搜寻的样子,便道,“要不要帮忙?”
虽说有些渗人,但再渗人好似跟在她附近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这可能是因为这女子不同于寻常人的“稳重”吧!他心道。
女孩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昏昏的灯光下,女孩子神情有些微妙。
“挖吧!”她说着提着灯笼走到了一边。
带着铲子的官差已经围上来了,挖之前还不忘嘀咕几句“办案需要,为了查明真相不要怪罪云云的”,而后便动手挖了起来。
女孩子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她在一旁铺了块布坐了下来,神情幽幽的看着他们动手将身后的土坑挖开。
甄仕远说的不错,灞桥巷失火的那三个人埋得并不深,不过多久便露出了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
不是什么好木材,就连棺木都开始腐败了。
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渗人,风吹过,干枯的枝叶刷刷作响。
拿着医箱的封仵作盯着棺木看了片刻,转头对乔苒道:“要不还是抬回大理寺吧!这里太暗了。”
乔苒想了想,点了点头,只是临离开时,提着灯笼又在附近石碑处照了一圈,末了才跟着众人离开了万人岗。
回到大理寺,棺木直接抬去了封仵作那里,乔苒也未在外等候,径自去了大牢。
睡梦中的小花被乔苒叫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乔大人,你又有什么事?”扰人睡觉啊!
乔苒道:“问一问胡元子的事。”
小花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的:“该说的都说了呀,应该没别的事了。”
乔苒问她:“那胡元子的相好死后,他就不曾去祭拜过?”
小花神情一怔,半晌之后朝她摊手,道:“乔大人,我连他那相好死了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这个?”
乔苒闭了闭眼,道:“他既入乡随俗,又信佛家六道轮回什么的,那一套祭祀之事必然十分讲究,每年中元节前后应当会去祭拜那个女子。”
小花呆呆的看着她,认真的想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乔大人,我好似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照常几日一回家,算算同当厨子的作息是吻合的,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女孩子闻言看了她片刻,道了声“你睡吧”便向外走去。
这种事不是她该管的,小花见状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睡去。
回大堂的时候,正见到歪歪斜斜的戴了顶官帽的甄仕远站在堂外抱臂看着她,见她过来,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不过是告了半日的假,大理寺怎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到一天的功夫,又是牢里犯人出事,又是谢承泽那小子不见了衙门官差到处在城中寻人,大半夜的还跑去城外乱葬岗带了三具尸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