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咦?”白郅均忽地“咦”了一声,奇道,“这些人颈下看起来似乎有些污迹,是用纸的问题吗?”
“不是。”女孩子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些女子颈下之处道,“是两颗痣。”
白郅均惊讶的看着她,见女孩子手一抖,将卷在手里另一张肖像画抖落了出来,不过这幅肖像画比起虞是欢笔下美人的神韵显得呆板了不少,画像上是个清秀的女孩子,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漩涡,看起来可爱有余美丽不足。
“这是从长安府衙那里拿来的官府画像。”乔苒说着指向画像的颈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些眼熟?”
白郅均目光一滞:“这两颗痣的位置怎的会……”
“一模一样。”正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甄仕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眼神幽幽道,“年轻人的心思都在画上了。”语气不无感慨。
乔苒道:“其实这件事先前不曾深想,如今一想虞是欢的举动,早该想到这个可能性的。”
如果虞是欢真的只是将那个女孩子当做一个寻常的婢子,怎会将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即便如今在他们看来虞是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阙楼之事没有发生之前,书香门第出身的风流才子虞是欢想要哄骗一个女子的欢心并不是一件难事。
“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层是因为那女子身上被虐打的痕迹,我等先入为主,觉得虞是欢此人龌龊无耻。”乔苒说道,“当然这或许是虞是欢虐打的她,可若往离奇里猜测的话,她自己弄出来的甚至是用胭脂水粉伪造的也有可能。”
这话一出,白郅均莫名地仿佛听到了山西路常听到的那句话。
虽说离奇,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觉得她说这句话是在嘲讽周世林,但眼下他突然有种感觉,她是在很认真的推断,再离奇的推理只要能说得通,都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虞是欢是丹青妙手,那女子跟随虞是欢多年,兴许未必有他的本事,但要在身上画些淤青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
甄仕远下意识的看了眼乔苒,见她支着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
“虞是欢今年二十有三,婚约未定。”女孩子忽道,“而虞氏族中几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子弟,早已定下婚约或者已经成亲了,独他一人以风流才子自居不曾定下婚约。”
原先看起来不算奇特之处配上那两颗痣的古怪似乎愈发朝着那个离奇的可能性而去了。
想到她先前猜测那个女子不简单,甄仕远神情有些古怪。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虞是欢其实也在那女子的控制之中。若是这样,那女子另有所图,同虞是欢说想要回到他的身边,虞是欢会不会在她的鼓动之下杀人放火?甄仕远打了个寒噤,莫名地生出一股后怕之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子也太可怕了。以倾城之姿勾的人沉迷这不可怕,毕竟佳人难再得,人好美色是天性,而这等美色沉迷要抽身不过是一夕间的事情。可若是以寻常姿色勾得以风流才子自居的虞是欢沉迷,那这女子手段倒是真的厉害,以这个手段,能将胡元子玩弄于鼓掌之中也不奇怪了吧!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不过,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一对寻回女儿的夫妻的古怪之处似乎也有了解释。难道是发现寻回来的女儿其实心悦虞是欢,因此愤怒?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女子想要重新回虞是欢身边,从一开始根本就不需要弄出那些伤痕来。在这个推断之下,这等所作所为委实是多此一举的事。
甄仕远觉得脑壳有些疼,好似这样也解释不通。
“其实还有一个解释的,”女孩子说着,目光灼灼,“别忘了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是吐蕃与大楚盟约有撕毁的危险,如果她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她的身份或许有另一种解释。”
甄仕远脸色大变。
细作!
第550章推断
女孩子脸色在烛光下明明灭灭。
“如果是那个解释的话,连那对夫妻行径为何如此古怪都有了解释。”女孩子说道。
甄仕远彻底沉默了下来。
她说的不错。
“其实说来也好笑,这世上被拐身份不明的女孩子不少,可正是因为细作,所以才会力求完美,而选择顶替一个确实存在的人,以防被人查出不妥来。”女孩子道,“这不奇怪,是因为正是想要借用这个身份,才要将身份编造的完美无缺。”
所以如果那个女子本身是细作,那么就不可能是那对夫妻的女儿,而是冒用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份。可惜她似乎低估了一对夫妻的爱女心切。这世上有为了生儿子而将亲生女儿掐死的父母便也有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搜寻数十载的父母。
即便多年不见,自家的父母却一定能够察觉到眼前这个并不是自己的女儿,明明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各方面经历却一模一样,如果是那对夫妻察觉到这个找回的女儿有问题,那么女儿溺死他们一声不吭也有了理由。
至于突然间将铺子卖了,大抵是察觉到这个女儿很危险,会为他们带来麻烦,知晓他们就算是卖了铺子,以那帮人细致的程度,这铺子也落不到外人手中。
大抵是知晓自己很有可能躲不过,所以将核桃酥的秘方刻在铺子里,以求将来哪一日,有舌头灵敏的食客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能在长安城站稳脚,那对夫妻应当不仅勤劳而且聪慧,能想到这个方法也不奇怪。”女孩子说着看向甄仕远,“如果是细作,那么她刻意接近胡元子是不是也有理由了?”
这个猜测甚至有些离奇,可偏偏是这样离奇的猜测却能完美的解释所遇到的所有古怪矛盾之处。
不过再完美推断,光有推断是不行的,还是需要证据。
“那女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觉得她活着的可能性很大。”乔苒想了想,道,“胡元子突然迷上佛法,虞是欢等人莫名其妙的将人聚集到阙楼一定是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我觉得她极有可能换了个身份用别的方式来促成阙楼的惨剧。”
甄仕远沉默了一刻,道:“那对拿人钱财的小花叔婶见到过一个蒙面自称小花长辈的人。这个人或许就是那个女子,就算不是,也定是与那个女子一伙的,在暗中促成阙楼的事情。”
“所以,说到底还是要将人找出来。”他说着,猛地一拍桌子,“如果真能找到这个人,一切问题就有了答案。”
乔苒点了点头,微微敛眉:“如果真是我那样的推断,这个女子应该还没有离开长安城。”她道,“如果我们大理寺没有插手,那对小花叔婶已经出了城,为了将事情圆起来,他们必须让小花叔婶不再出现在人前。”
“真是妙啊!”甄仕远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连替罪羊都找好了。”
“不过我说的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乔苒说道,“我们现在要看好那对小花的叔婶,这个没有证据的推测,只是我一家之言,拿到人前是站不住脚的。”顿了顿,女孩子眼中眸光流转,“如果我是他们,定然想办法让小花的叔婶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狱中,而且最好是畏罪自尽。”
甄仕远盯着她看了片刻,忽道:“那还幸好不是你。”他莫名的有种感觉,这等断案如神的高手犯起案来也远不是寻常凶手所能比的。
“所以,现在地上的画可以收起来了吗?”平庄出声打断了他二人的话,表情从最开始的惊讶激动转为木然,“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不,准确的说是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都不懂。
乔苒嗯了一声,淡淡道:“那收起来吧!”
这些画只能作推断,并不是直接证据,也不足以叫人定罪。
白郅钧在一旁束手而立也跟着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我也听不懂。”他说罢却又转向乔苒,道,“不过我知道乔大人心里应当已经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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