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笑着道了声“傻孩子”,她不是真的十四五岁的少女,裴卿卿却是真的孩子,两者怎么比得了?
裴卿卿在她这么大的孩子里已经很不错了。
安抚了一番裴卿卿,乔苒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去。
将小白交给乔苒暖手之后,裴卿卿想了想,悄悄问她:“所以,害徐十小姐的是真真公主吗?”
“有这个可能。”乔苒没有将答案说绝,只是对她道,“却还有别的可能。就算是恶人,也不可能什么坏事都是她做的。”
裴卿卿似懂非懂,小脸严肃的想了一会儿,问乔苒:“那反过来说,是不是就算是好人,也是可能做坏事的,对不对?”
乔苒点了点头,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道了声“不错”。
裴卿卿咧嘴笑了笑,正想说什么,朝着乔苒望过来的目光却忽地一滞,略过她,看向她的身后,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即便不如裴卿卿反应那么快,身后的马蹄声也早已经传入了女孩子耳中,乔苒转头,看向自远极近而来的那位披着艳色斗篷的少女。
高束的马尾,英挺的剑眉,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坚毅。
乔苒看着纵马奔至她面前翻身下马的女孩子,心道:又是一个不爱红妆爱武妆的女孩子。
“乔苒。”女孩子站定之后出声喊了她一声。
乔苒看了她片刻,点头,道:“是我。”
“傅灵。”女孩子报了下名字,见面前的女孩子拧眉沉思的模样,又追加了一句,“家父上督护傅镇岳。”
女孩子挑了挑眉,恍然:“傅小姐。”
傅灵看她有礼客气而疏离的样子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道:“你没听过家父的名字很正常,这里毕竟是长安,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王孙贵族遍地走的长安,除却最有名望的那几个,其余官员若是没有交集的,又有几个能记清楚的?
乔苒看着她客套了一句:“上督护雷霆震岳的名字确实威风。”
“也就是个名字威风,实则古板的老顽固罢了。”傅灵说着朝她拱了拱手,道,“乔大人,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乔苒怔了怔,还不待回应,那头的傅灵已经率先忍不住出声了:“是同阿缘有关的,哦,就是徐禾缘,我同阿缘是最要好的朋友。”
徐十小姐啊!乔苒恍然,一旁大抵因着人小没有被注意到的裴卿卿闻言连忙扯了扯乔苒的衣袖,道:“乔小姐,去呗!”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眼那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傅灵,挺了挺胸,道,“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因着这一句,傅灵总算注意到了裴卿卿,看到裴卿卿时她先是愣了一愣,而后下意识的说道:“放心,你当我是李真真那种不要脸的东西吗?我是不会乱来的。”
毕竟这位乔小姐瞧起来半点武艺都不会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句话她还是要说的,免得吓到了她。
只是才说完这一句,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乔苒手里暖手的小白身上,随即眼睛一亮,赞叹道:“这猫儿真是漂亮。”
小白抬眼瞥了她一眼,继续往乔苒怀里钻了钻。
傅灵看着小白的举动,忍不住又道了一句:“懒洋洋不搭理人的样子好生招人喜欢。”
裴卿卿见状,在一旁凉凉道:“没用的,你再夸它都没用,它只喜欢乔小姐的。”
傅灵闻言扁了扁嘴,只是到底忍不住摸了两把小白之后,随手指向路边一家二层楼的食肆道:“就去那里说话吧,我请你二人吃饭,边吃边说。”
乔苒低头看向裴卿卿,裴卿卿吸了吸鼻子,在闻到一丝微不可闻的桂花甜酒酿的味道之后朝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两日委实是长大了不少,当然,这长大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头的,裴卿卿自觉自己是该补补了。
像桂花甜酒酿这种东西补起来的效果就很是不错,她心中暗暗想着。
对此,乔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裴卿卿的手跟上了傅灵。
随便寻了个二楼里间的位置坐了下来,傅灵便一拍桌子,对乔苒道:“你们随便点,我请客!”
乔苒点了点头,看了眼墙上的竹签菜单,要了碗馄饨转头看向裴卿卿。
大抵还是有些在乎在这等不熟悉的人面前的“大人”形象的,裴卿卿扭捏了一下,看向傅灵,眼睛眨了眨,摸了摸肚子,道:“我不是很饿,可以要些桂花甜酒酿加小圆子吗?”
傅灵一听顿时乐了,人喜欢好看的东西是天性,更何况眼前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当真是乖巧又可爱的样子,于是大手一挥,豪气顿生:“你尽管点,管饱!”
乔苒闻言忙道:“不必,随便来个三五……”碗这一字还未说完傅灵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乔大人,虽然你脑子听说很好使,可做事委实也太斤斤计较了,三五两怎么够,小丫头尽管吃,管够!”
裴卿卿闻言忙欢呼了一声,高兴道谢。
事已至此,乔苒挑了挑眉,没有再阻止,上督护的千金,应当不会为几碗酒酿圆子同她们着急的。
傅灵是个急性子,不过一会儿,她点的面、乔苒的馄饨以及裴卿卿的小圆子上桌之后,还不待她们动筷子,她便已一拍桌子,大声道:“乔大人,我说,你一边吃一边听便是。”
乔苒想了想,点头。
对于能够一心二用的她来说,这委实不算什么有难度的事。
“我今日来不是同你们一起为阿缘出事的事伤感的,而是为了找出真相。”傅灵郑重其事的说道,“阿缘出事前在做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会不会同她的死有关。”
乔苒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傅灵得了她的眼色,略一踟蹰之后,便再次开口说了起来:“她同承泽的感情并没有像外面传的那么好,不,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早前在她未回洛阳守孝前她同承泽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但守孝期满回京之后,阿缘就曾对我说她觉得她同承泽之间的感情好似变了。我那时宽慰她说十天半月不见都会变得生疏,更何况三年不见?既然回来了,那么多走动走动便能回到以往,可是不久之后,她回来告诉我说觉得承泽有什么事瞒着她。”
乔苒舀了一勺桌上瓷罐里的辣油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傅灵却觉得那一眼一定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接着说了下去:“我当时只随口道了一句那你暗地里查一查好了,结果阿缘告诉我她已经在查了。”
乔苒拿起桌上的醋瓶,往馄饨汤头里加了一勺醋,接着看了她一眼。
傅灵得了这一眼的“暗示”,忙又道:“阿缘说她对承泽的感觉很奇怪,有时候觉得曾经的承泽回来了,有时候又觉得承泽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