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人言可畏,混混一张口更是添油加醋,道早早便与妙真生母有了私情,就连那个孩子都是他同妙真生母所生。做过青楼花娘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好人?这是多数人的看法,在这等不堪的氛围之中,青梅竹马同他那一双父母被硬生生气死,那个莫名其妙被冠以“父不详”名头的孩子也成了妙真生母的所有活着的精神支柱。不过没了钱财来源的妙真生母不得已只得重操旧业,一日那孩子发了高烧,没了钱财来源的妙真生母不得已只得接了一位癖好古怪的恩客,待到第二日,被恩客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妙真生母好不容易拖着伤体回到家中时,孩子却已经因拖的太久死去了了。
妙真生母自此便疯了,抱着那高烧烧没了的孩子在街头日夜念叨着要回家,要找大夫。抱到那孩子尸身开始腐烂发臭,依然不肯松手,结果就在某一日冬天的早上,妙真生母被人发现抱着那孩子冻死在了路边。
徐家老爷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之后神情十分感慨:“说起来也是可怜,后来大抵是终究扛不住良心的折磨,那混混一次酒后说出了真相,道那一日是他偷偷溜进妙真生母家中的水里下了药,才会叫妙真生母第二日被“捉奸在床”,原因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财。后来,妙真亲口承认此事就是她所为,你觉得妙真此女可怕不可怕?”
乔苒闻言,肃着一张脸认真道:“倒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
诚然妙真生母之后的遭遇确实可怜,可看她的所作所为,同样是她的孩子,她对后头这个孩子有多疼爱,对妙真就有多残忍。要知道,妙真的出生并非徐五爷所期盼的,是妙真生母一手设计的。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也是有道理的。
“我等问妙真为什么这么做,你道她说了什么?”徐家老爷唏嘘了一声之后再次开口了,“她道她要公平,老天不给她公平,她就自己寻找公平,试问会说出这样话语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对我们阿缘那孩子下手?”
徐家老爷说到这里,声音愈发激动了起来:“她要公平,她觉得同是一父同胞,我们阿缘是天之骄女,她是道观里的女冠,自然心中不平,由此生出嫉妒,设计害死了我们阿缘!”
乔苒听到这里再次点了点头,对着那位激动的徐家老爷道:“有道理。”
她不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若妙真当真就是杀人凶手的话,至此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见她这样回答,徐家老爷激动的情绪稍缓,脸上也多了些许淡淡的笑意,他道:“此次我们徐家并非是想要陷害她,而是妙真确实足够可疑。”
“不错,我亦相信妙真确实有足够的动机去害人,”乔苒点头之后再次开口了,她对徐家老爷道,“不过您也应当知晓断案要讲证据,徐十小姐死于心悸,原因是由被调换的药丸引起的,不知徐家可有妙真换药的证据?”
“事情发生在长安,她人在洛阳自不可能由她亲自出手。”徐家老爷不以为意道,“她不能亲自动手却未必不能买通他人,先前她生母那件事不就是由她买通他人引起的吗?”
这话也有道理,乔苒再次点了点头。
见她认同自己的话,徐家老爷又道:“所以,焉知这一回她不能买通他人动手?”
“有道理。”女孩子笑了笑,看着徐家老爷说道,“只是徐家同长安那边一直有来往,应当听过百姓去真真公主府前闹事的事情吧,真真公主那里听起来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动手。如此的话,此事委实有些不知道是妙真还是真真公主做的了。”
长安那边公主府闹事的事情徐家老爷也是听过的,对女孩子的担忧,他冷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名字里都有真,指不定这二人合谋呢!真真公主确实不缺钱财,可世间哪个人会嫌钱财多?就算不缺钱财,单对阿缘都有仇这一点就足以令她们合谋了。”
这话一出,乔苒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对徐家老爷她着实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后,便再次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虽说徐家老爷无法做到不偏不倚看待问题,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这随口一说,确实有这个可能。
即便妙真和真真公主身份悬殊,可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这就不是问题。
徐家老爷要说的也只有这些,剩余的张解也都已经打听过了,临离开时,徐家老爷再三对她道:“乔大人,此事只要查定然能查出个原委来,妙真此女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连阿缘那么聪明的孩子都中了她的招,足见此女心思深沉。”
乔苒再次点头,道了声“不错”。
这一席谈话说的人身心舒畅,待到徐家老爷含笑出了洛阳府衙,正要踏上马车之时,脚下却是一顿,半晌之后,他忽地转身问身边的随从:“你觉得乔大人的态度如何?”
随从被自家老爷这话问的不由一怔,顿了顿之后,才道:“属下觉得乔大人很是认同老爷说的话。”
这倒不是为了哄自家老爷开心说的假话,事实上那位乔大人也确实如此,不管老爷说什么,那位乔大人都是点头的,“不错”这两个字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这还不是认同是什么?
若不是乔大人对老爷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认同,老爷又怎会如此带着笑脸出府?
这一点,徐家老爷自然也发现了,他点头道:“我也觉得她很是认同我的话,几乎每一句都是认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这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甚至每一句她问出的问题也没有半点刁难的地方,而是认认真真的在问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在为他们徐家考虑要如何才能让妙真定罪。
都没有问题,却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怪怪的。
徐家老爷十分不解,同随从对视了片刻,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随从眼里的茫然。半晌之后,他终是叹了口气,踏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动了起来,洛阳徐氏的宅邸离洛阳府衙并不算远,虽然马车不快,可到洛阳徐氏宅邸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待到马车回到洛阳徐氏宅邸门前,随从跳下马车,在马车外恭声道:“老爷,到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随从在原地待了片刻,眼见门房已经忍不住朝他使眼色了,随从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又道了一声:“老爷,到了!”
马车里旋即响起一阵响亮的击掌声,下一刻,便听徐家老爷激动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了?老爷明白什么了?随从一脸的茫然,下一刻,便见自家老爷掀开车帘不等他搀扶便径自下了马车。
下一刻,自家老爷便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胳膊,激动开口道:“她口中说着认同,脸上的表情却委实太过平静,所以可见她说认同不过是尊重我徐家这个身份,而且我说的也有些道理才认同,可于她而言,这并不会影响她查案。”
哦。随从心中应了一声,觉得有些糊涂,认同老爷的话有道理不就是认同吗?这有什么问题?
可能书读得多的人就是这样的,说话云里雾里的,让人听了不知所谓。
“这才对了,这才符合长安那边来信对她的描述,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随从被自家老爷拽着“被迫”在徐氏宅邸门前来回走动,不得已只得朝门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等。
老爷想事情时就是这样的,谁也打扰不得。
“如此的话……除非妙真是真正的凶手,否则她是不可能轻易准许结案的。”徐家老爷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自言自语了起来,“既然如此,也好,我便不信此事与妙真无关,那封信……你替我交给冯兆喜。”
洛阳徐氏即便没有太傅坐镇,可能够出一个徐长山的大族当然并非寻常之族。既然胆敢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不会只有推测和论断,更不会只懂得鼓动百姓,他们徐氏手头还留有证据,一份证明妙真同长安城里那位真真公主有联系的证据。
其实今日他已想提醒她了,不过想到这个女孩子一脸平静的表情,忽然不想给了。倒不是说想为大理寺断案增加难度什么的,而是既然你想公事公办,那我徐氏就让你公事公办,也不知是你查案查的快,还是有他们交予那封信的冯兆喜查的更快。
徐家老爷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了起来:说到底他们徐氏也不是圣人,此举确实有些小鸡肚肠,可此时徐家手头委实吃紧的厉害,阿缘那孩子的家财若是能充到公中可大大缓解徐家的吃紧。其实若是阿缘还在,她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公中吃紧,她也并非不肯出钱的那等孩子。只可惜阿缘现在不在了,他们这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徐家如今有一笔欠在外头的钱财必须尽快归还,否则一个弄不好,极有可能连累到太傅。
在俗事面前,活着的徐家族人总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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