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贩朱货郎将扁担抗在肩头,扛着空空的箩筐,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的走着:今日新到了一批头花,很受那些侍婢丫鬟的喜欢,东西都卖光了的朱货郎心情自然好,准备去路边的卤味店里买些卤味带回家去吃,犒赏一下自己。
要买卤味的话,城中陆记卤味的生意一贯不错,听人说过好几次道陆记卤味的卤味可说是一绝,他也惦记了好久了。
朱货郎一边想着陆记卤味的味道,一边咽着口水,在岔道口没有踏上平日踏上的那条路,而是走上了另一道相反的路。
去陆记卤味需要绕路,不过嘛……也是值得的。
朱货郎咽着口水,想着陆记卤味的牛肉、蹄髈、大肉,一时也没有往别处看去,只闷着头直走,直到自己抗在肩头的两只叠放的箩筐被不知什么物件勾住了,动弹不得,朱货郎扯了扯,没扯动,这才回头看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朱雀坊。
……
……
甄仕远和乔苒带着封仵作同官差赶到的时候,围观的人已有不少了,不过好在这里是朱雀坊,比之别的地方发生的事情,这里围观的百姓还不至于多到拥挤。几个护院模样的人组成了人墙,阻止了人群的接近。
眼见大理寺的人到了,其中一个护院喊了声:“官府来了,快让开!”
围观的百姓很快便自发让开了一条路。
百姓这一让也让甄仕远清晰的看到了吊在门前的人。
面色青紫,舌头长长吐露在外,神情可怖。
不过虽然神情可怖,可那有别于一般大楚人的五官还是让人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一个西域人。
有来了好一会儿的胆子大的百姓倒是一早便注意到了这点:“瞧着年纪不大,细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当然好看!甄仕远脸色难看至极,不好看也不会让真真公主顺利上钩啊!
只看了一眼,甄仕远便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两天寻了许久的乌孙小族长。
即便已隐隐猜到乌孙小族长或许会遭遇不测,可他以这样的姿态出现还是着实让甄仕远有些措手不及。
更措手不及的是他上吊的地方,甄仕远抬眼看向面前的匾额——公主府。
这是真真公主的府邸,先前因为徐十小姐的事情百姓闹事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一回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
有人吊死在了自家门前,公主却府大门紧闭,甄仕远看向一旁那几个帮着拦人的护院,让官差过去道了声谢。
护院忙道“不用”说是自家大人让他们出来帮忙的,本是想先将人弄下来,不过大人却道让他们不要随便乱碰尸体,否则,很有可能影响大理寺查案。
甄仕远看向那几个护院扔在一旁的白布,显然一开始他们准备将尸体拿下来,用布遮起来的。
时人讲究,不会让尸体曝尸于人前。
能说出这样话的大人自然不是普通人,鉴于才来过这里不久,甄仕远还有些映像,这一旁的宅子是裴相爷的,所以让护院这么做的是裴相爷。
甄仕远打定主意事情过后会登门拜访道谢,便复又将目光落到了眼前的尸体之上。
封仵作这一次倒是没有咋咋呼呼的奔向尸体,而是绕着尸体转了一圈,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之后,便问:“最开始发现尸体的人呢?”
官差指向一旁那个坐在两个叠放的空箩筐上,神情惨白,一脸惊魂未定的男人,道:“这是朱货郎,卖些头花、小物给大户家的丫鬟侍婢的。”方才同那几个护院交接的时候,他们已经听护院说了此事,便将事情转述给了封仵作,道,“因今日东西卖的不错,他心情好,想着去陆记卤味买些吃的回去便绕路了,低着头走时,察觉到自己的箩筐勾住了东西,便回头看了看,这一回头便看到了吊在这里的尸体。”
尸体旁掉了只鞋子,同尸体穿在脚上的另一只对比了一番,可以确定就是尸体的。所以,那箩筐应该是被尸体的脚勾住了。
封仵作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矮胖的男人,顿了顿,道:“你站起来我看看。”男人一愣,很快便在一旁官差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封仵作比划了一下那男人的身高,看了看之后,道:“我在比划尸体被吊的高度,你若是再高个几寸,同正常男人差不多高,便有可能说了谎,且能将人吊起来了。”
以这男人的高度,是就算垫上箩筐也是做不到将尸体吊起来的,所以这人应该不是凶手。
听他说罢,朱货郎原本惊魂未定的脸色立时转为通红,他看着封仵作又羞又怒: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会不会说话?这说的又是什么混账话?
一旁几个官差看向那比寻常人要矮不少的朱货郎眼神里满是同情:封仵作这人不说人话的本事他们早已领教过了,久了才慢慢习惯的。
说罢这些的封仵作重又看向那尸体,看了片刻之后,他指着尸体,对官差道:“把尸体拿下来,让我看看……”
话未说完,便听一道愤怒的嘈杂声响起。
正听封仵作说尸体的甄仕远回头,只是这一回头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雪上加霜,看着几个自远极近说着匈奴话奔过来的乌孙人,他忍不住道了一句“糟了!”
第747章入府
人情急之下出于本能的只说出了母语,尽管听不懂,却不妨碍甄仕远猜测到他们多半是惊呼、愤怒的意思。
才将人放下来,封仵作还来不及上手就被那群乌孙人挤到了一边,背着医箱一时没站稳的封不平一个趔趄没收住彻底摔在了地上。
向来只有他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了?封不平愤怒不已:“你们做什么?毁坏了尸体上的证据还怎么寻找凶手?”
正扑在乌孙小族长身上嚎啕的几个乌孙人闻言一听声音顿时小了不少,其中几个干脆停下了嚎啕,不安的看向做主的那个乌孙人。
那个乌孙人虽然还在用匈奴话嘀咕着对着乌孙小族长的尸体流着眼泪,不过明显比身边或不安或兀自嚎啕的乌孙人要冷静了不少。
甄仕远认得他就是当日留在大理寺陪同他们找人的那个,给自己取了个听起来与自己名字类似的汉名,叫作稽侯珊。
听罢封仵作的话,那个汉名叫稽侯珊的乌孙人先是沉凝了一刻,对身边的乌孙人说了一句匈奴话之后,起身看向封不平,冷冷的用汉话说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尸体上有证据?”
听到这话,甄仕远顿时有种头都大了的感觉,封仵作那套什么“尸体会说话”“活人可能会撒谎,死人却不会”的说法就连大多数汉人都无法说服,更别说乌孙人了。
封仵作听乌孙人对自己说话,不由冷哼了一声,斜眼道:“当然会!你们这乌孙小族长怎么死的,死因如何,死了多久了,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不然难道还能空口断真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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