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轩不光是屋里,屋外一盆盆迎春、桃花、玉兰也次第开放,陆晏和绘春坐在台阶上。
“陆晏,你有没有听说,孙姑姑和内务府的人起了争执,不知怎么被欣嫔娘娘知道了!”
“然后呢?”
“欣嫔娘娘说,姜贵人既已降为答应,按照规矩,只能留两人伺候。孙姑姑,给送出宫了!”,“哎,陆晏,你不意外吗?”
“按照规矩来,也没什么意外的。”
“你说孙阮筠好歹也做了丽晖轩几年的掌事宫女,到头来,没一人相送!十几岁就进宫伺候,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来,临了,孤零零地走。要我说,出了宫,谁还认识她,她这欢欣日子,也算到头了。”
“陆晏,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高不高兴,谁不是这样。热热闹闹地来,孤孤单单地走。”,讲到这儿,陆晏露出一丝笑容,“我想,最开心的不是我。”
宜春轩内,大门闭锁。
只剩下余欢和柏青两人,侍奉在姜答应身边。
姜华几乎把屋内摆设摔了个精光,加上内务府人人眼睛向上看,曾经还算欣欣向荣的丽晖轩,如今有点儿家徒四壁的味道。
春天,内务府也要送炭火给各宫,直到四月。
可丽晖轩的炭火早断了,平日下人房本来也没多少炭火,余欢和柏青也适应得来,可小主的房内早早没了炭火,还是头一回。
姜华也知道自己要不到,最近不再暴躁地摔东西,只是苦闷地坐在床榻上,等着有朝一日,陛下开金口,把丽晖轩的大门重新打开。
她看到朝阳升起,夕阳落下,想修道者在洞穴里数年如一日地苦修,终修得般若智慧,可自己被困锁于此,为什么只有内心无明,烦恼丛生。
余欢和柏青,她们难道不在这儿和自己一起困着吗?为什么她们却像得了解脱似的?
两人侍奉着她,却并不和她亲近,连和她说话都是一万个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