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提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沈氏一去,府上可就没有主母了,你是如何打算的?另娶,还是提一个上来?”
凤瑾元沉默了一会儿,答:“儿子暂时还没有另立主母的打算。”
老太太没有强迫他,只是帮着分析道:“暂时先观察一阵子也好,沈氏是死了的,不是下堂,将来不管你是提了谁还是另娶,沉鱼永远都是嫡女。只是姚家那边,如今实在是让我悬着心哪!”
“儿子也一样悬着心。”完全摸不透皇上的路数啊!
“不管怎么样,在不危及到沉鱼的利益同时,我主张保着阿珩。”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算计着,“九皇子虽说没了可能,却不代表七皇子也没有可能。虽说他曾在皇上面前明确表示过不要那皇位,但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更何况,子睿往萧州这一去,可就成了皇上唯一的嫡亲师弟了啊!恩——”她郑重地看着凤瑾元,“先不要考虑主母的事,看看姚家的风头,若真是让他们缓过来了,你就必须再把姚氏重新扶上去。”
凤瑾元久久都没有作声,但心中的思量却一刻未停。
老太太考虑得很周全,他也是这么想的,一旦姚家那边有春风回暖的动静,将姚氏重新扶上主母之位是最好的选择。那样,凤子睿就又变成了嫡子,九皇子那边他也能有一个交待。
“儿子都记下了,母亲先休息,儿子再好好想想。”凤瑾元向老太太行了礼,匆匆离去。
老太太将一只手搁到耳朵上抚着那副今早就被她戴上的耳坠子,又将另一只手放到心口,感受着那枚暖玉带来的温度,心里竟开始盼望着天气快些冷下来,那样她就可以穿那件紫貂大氅了。
如今她可不怕到冬天犯腰病了,只要有凤羽珩在,什么样的病治不好呢!不由得为自己的一番打算得意起来,她这样做,两边都不得罪,既保了沉鱼,又不至于让凤羽珩心寒,真真儿是一箭双雕啊。
这日晌午,在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中,凤粉黛被下人绑着塞进了马车里,但见马车扬长而去,凤粉黛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暗发誓——凤家,我一定会再回来!你们给我的屈辱,来日定会加倍奉还,就像凤羽珩的报复,我亦会效仿之,让你们一个个的全都生不如死。
沈氏、子皓以及粉黛的离去,让凤家短暂的平静下来。
凤羽珩觉得,有些事情已经拖了够久,是时候该解决掉了。
趁着姚氏照顾子睿午睡的工夫,她叫了孙嬷嬷到自己院子里来,就在院儿里的那棵枣树下,将一个装着碎银子的钱箱递给孙嬷嬷。
孙嬷嬷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凤羽珩,直接就跪了下来。
“老奴谢二小姐不杀之恩。”她的事瞒不过凤羽珩,这一点孙嬷嬷早在拿到那枚发簪的时候便心知肚明,更何况从普渡寺回来凤羽珩还提点过她。只是这些日子也没见二小姐要赶她离开,这样的日子对于孙嬷嬷来说,简直比地狱还难熬。每天都觉得是最后一天,而次日都又能看到新升的太阳。没有惊奇,有的只是胆战心惊。
“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念在你与我娘亲有多年主仆之恩。”凤羽珩看着孙嬷嬷,也有几番感慨,“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儿孙,但却再不能把你留在凤家了,这些碎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现在拿着就走吧。也不用与我娘亲打招呼,我自会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