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一路跟着我回到巽风殿,刚一合门,他便扣住我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前。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盯着他冷沉的眉眼,微微勾唇,“辰时。”
他质问道,“为何不打发下人告知我?”
“徵公子都把我一个人扔在后山了,为何还要告知你。”我故作思索,“恐怕今日我若晚来一步,你又喜得姻亲了。”
宫远徵放开了手,垂眸喃喃道,“我没有扔下你,哥哥一人扛下所有事,我心疼他,等事情解决,我就会回后山陪你的。”
“我说过,若那汤药救不了你,我给你赔命。”他目光柔和,眉眼间全然不见方才大殿上不肯让步的锋利。
“可我也说过,徵公子已记不得我了,不必如此。”
宫远徵颇为心虚,不敢抬眸看向我,仍然嘴硬道,“若救不了你,我也无法通过第二狱试炼……”
我上前一步,他便不由得退后一步,发间铃铛声响不止。
“仅仅是因为试炼才救我?”我步步紧逼,直至他后背贴上冷硬的门板,“因为试炼不惜给我赔命?”
那些想拥他入怀的瞬间,那些拼命压制思念的日子,裹挟着酸涩的情绪在这一刻不管不顾地撞入眸中。
“阿徵是怎么狠下心,在我豁出性命也要救你出寒冰池后扔下我的?”
“装作忘记我,你心里是否好过一些?”
他眸光一滞,眼眶渐渐变红,下意识别过了脸。
我从袖口拿出他离开月宫时塞进我手里的青白釉瓷瓶,如果他不记得我,又怎么记得这瓶曾藏于徵宫侧殿,令百草萃无效且无解的毒药。
他随身携带的樟木箱里早已备下了至毒,宫远徵来月宫,并未给自己留下退路。
万一我醒不过来,他会陪我一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