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对神授的定义,还是对剖宫产成功因素的辩论,广义上来讲两人都只是互相嘲讽的对喷而已。在真正上升到广泛实践水平之前,对医学,甚至是对这小小的外科手术会议都没有意义。
卡维可没想靠这种信口开河的东西说服他们,也不觉得有人会相信“神之手”这样的鬼话。他也只是被左一句神右一句神说烦了,就借对方的说法过个嘴瘾。
待场内一通笑骂结束后,例会还得继续开下去。
马西莫夫是医生也兼着神职,肯定有他的局限性,但从外科角度来看,他的手术做得还算不错。至少在遇到了下一场巨大腹腔肿瘤时,他没有放弃,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开腹。
当然在时间上,这台手术比失败的剖宫产要早一些。
“女,23岁,腹部胀痛两个月。”
这是马西莫夫给出的主诉,简洁,一目了然:
“我记得她是去年十一月底来的医院,找的是位有名的内科医生。经过不足1分钟的简单问诊,内科医生就很轻易地把病因归类为了她的性别,嘱咐她要绝食三天,然后在这三天时间里需要在疼痛部位压上一整颗烤熟的土豆。”
显然这种诊疗手法无法解决姑娘的腹部疼痛,一周后她又回到了圣玛丽医院,还是那位内科医生。
马西莫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回医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再一次强调了她的性别,同时还不忘过问一下x事。病因没有转移到她的私生活,而是卫生观念。
这次给出的治疗方法是每天沐浴一次、骑马两次和一瓶导泻草药汁,哦对了,还有灌肠,因为姑娘告诉他肚子上有个肿块。那家伙当场调配了我们医院的独家灌肠配方,能缓解腹胀还能对皮肤有很强的保养作用,就是治不了腹痛!”【1】
两次内科诊疗又一次拖延了姑娘的治疗,等她再回到圣玛丽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发现腹痛后的第52天。
“这次疼痛更严重,内科医生看了表示爱莫能助,将她转手给了隔壁的产科医生。”马西莫夫说道,“好在产科医生并不介意接触女性,根据从她膨隆的肚子上摸出了些门道,断定是‘邪胎’。”
听到这个词,台下众人马上想到了畸胎瘤。【2】
对外科来说畸胎瘤并不算陌生,因为他们一直在做解剖,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总能碰到些,记录的也不在少数。但真正想到要靠切开肚子解决畸胎瘤的却很少,至少伊格纳茨没做过,这也是马西莫夫能被排到这个位置的原因。
“她的腹痛越来越严重,我能感受到是她肚子里的那团东西在作怪。”马西莫夫解释道,“我不确定该不该手术,因为风险太大,死亡率和剖宫产差不多,但她真的太痛苦了。”
为了能安抚姑娘的心情,也安抚自己,马西莫夫带她走进了医院中央的大教堂。
这是一座典型的玫瑰窗哥特式建筑,尖高塔、尖拱门、长束柱和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一起营造出了轻盈修长的飞天感。中央是木质的讲坛,还有耶稣雕像和十字架,近百个座位里有不少人,大都是家属,还有一部分患者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