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你这是带本宫去哪儿啊?”
两人一路躲避着守卫巡查的路线,在弯弯绕绕的小道上潜行。
弘历并未直言回答,只示意她别出声,年世兰只得闭嘴不言。
她虽神情有些忧惶,但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带着顽劣的隐秘刺激感。
这种心情就如少女时期的自己,总不肯安分地在闺房绣花背书一般。
只要得了机会,便央求哥哥带她出去骑马、爬树、打猎,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恐怕是她前世今生最恣意的日子。
几经周璇,两人竟然从山坡小径一路绕到了霁月阁的后院。
年世兰已经累的气息微喘,见不远处凉亭的石凳,就冲着那石凳一路跑去。
“哎呀。”
只闻一声低呼,弘历随着年世兰的视线看去,却见她繁复裙摆身后,落下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汉制绣花鞋。
弘历只觉惊异,两人一路在夜色中前行,倒是并未发现今晚的年世兰没有穿旗装,没有那宽大累赘的旗头,也没有穿着那厚重的花盆底。
她如锦缎般黑发被细细挽成精致的发髻,只几朵宝石串联的梅花簪子零落插入发鬓之中。
那银白锦缎上的百蝶在月华下仿佛随风浮动,底下是一件月白色金线密织的玉兰花马面褶裙,皆是是寻常的汉装样式。
宫中妃嫔乃至前朝大臣,自上而下皆以满为尊,这样家常又温婉的年世兰,是弘历从未见过的。
年世兰满脸窘迫,来了圆明园她在自己宫中便散漫惯了,这鞋也是踩着后跟,只是趿拉着。
她退后了两步伸脚去勾那绣花鞋,却被马面褶裙的大裙摆挡住了视线,试了几次都探寻不到。
弘历早已弯腰俯身,往裙下伸手的那一刻,年世兰一惊退后缩回了脚。
地上那绣着缠莲枝的绣花鞋面上,缀着的圆润珍珠在月色下十分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