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府里的五阿哥永琪得了愉妃的话后,笑着送走宫女。
等书房里没人了,他才露出疼痛难忍的神色。
贴身太监朱文难掩忧色,上前一步扶住他,开口道:“爷,您这腿疼的毛病越发严重了,不然还是进宫求皇后娘娘派个太医过来吧。”
他已经是不说愉妃了,想也知道没用。
永琪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府医开了外敷的药,说是敷上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再说了汗阿玛派给我的差事还差些呢。”
说完他就继续处理公文了。
朱文无可奈何,别怪他不信府医,那人是愉妃娘娘的阿玛送过来的,他看着就知道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然而五阿哥是主子,他能做的也就只是亲力亲为的煎药,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
“永琪府里的六阿哥又夭折了。”乾隆边皱眉边说:“他福晋是怎么回事?”
安絮听完暗暗吐槽,咋都是女人的错,咋不说是五阿哥的身体问题呢。
乾隆不知道安絮的心声,他继续往下说:“朕原先觉得西林觉罗家的家教是极好的,现在看这,倒是朕高估了他们。”
“许是成亲太早的缘故,十五六岁的男女都没长成,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体弱的。”
最典型的就是康熙,他头几个儿女全都夭折了,纵然是有人为的原因,但天生的因素也不会少。
乾隆不以为意,他觉得还是永琪府里妻妾的原因,下定主意回去之后从年初选秀时上记名的秀女里挑几个给永琪当格格。
说来这次选秀,宫里进了三位新人。
分别是常贵人钮祜禄氏,明常在陈氏和武常在武氏。
其中常贵人家世是最出众的,她的阿玛是总督爱必达,曾祖父更是康熙朝的辅政大臣遏必隆,初封便是贵人,算是进宫秀女里份位最高的了。
剩下两个都是汉军旗的妃嫔,依安絮来看,怕是乾隆随手点的。
乾隆本来是想把十一和十二的嫡福晋也定下里的,但这次选秀的秀女质量一般,他左选右选也没挑出来堪当阿哥嫡福晋的,只好等下一次选秀。
安絮倒是颇为庆幸,永瑆和永璂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就算三年后也才十六岁,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她品着乾隆的意思,估计他是看上了富察傅恒的嫡女,刚巧和两位阿哥同龄。
只是富察家的荣宠太盛,安絮心里总有迟疑。
庆贺完太后的生辰,接下来就是过年。
安絮正忙着过年事宜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五阿哥永琪昏迷的消息。
乾隆得知此事后立刻动身前往永琪府上,安絮急忙让宫里的太医追着他过去。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烛芯偶尔跳动一下。
太医们换着手给正昏迷的永琪诊脉,时间越久他们头上的汗越多。
两边分别坐着眸色沉沉的乾隆和脸色苍白的五福晋。
在这等注视下,领头的太医颤颤巍巍的跪下,以头触地禀告道:“五阿哥这是附骨疽的症状,从脉象来看,至少有四个月了,若是刚发病时便开始调理诊治,应是可以痊愈。可是事到如今…臣等已是束手无策。”
乾隆闻言直接摔了杯子,“之前怎么没人诊出来?”
五福晋刚失了儿子,现在又面临失去夫君的困境,她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开口道:“五爷这段日子里都是由府医诊脉,快些遣人把那府医抓来。”
很快府里的太监就把府医抓了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抓过来时嘴里还嚷嚷着:“我可是愉妃娘娘家里的亲戚,你们敢这么对我,小心你们的狗命。”
这段话正好被乾隆听到,他眉宇间的冷意更重,紧接着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
吴书来点头,悄没声息的转身离开,他这是出去遣人调查这位府医了。
府医听到太医的诊断结果后吓得面色惨白。
“你们这些庸医!五阿哥明明只是得了风寒,至于腿痛则是因为惊了风,贴几贴我家传的膏药就能好,怎么在你们的口中就成了这种大病。”
太医纷纷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吴书来很快就打听完关于府医的来历,然后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乾隆。
他边说边为五阿哥感到不值,真是被母族拖够了后腿。
原来这府医跟海家沾亲带故,自从愉妃生下阿哥后,这些亲戚一股脑的都上了海家的门,愉妃的阿玛又是个糊涂的,享受着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的恭维,便想尽办法把这府医塞到了五阿哥府里。
太医拱手道:“这便是了,《医宗金鉴》中记载附骨疽生于大腿外侧,病因为寒邪入体,与风寒的症状相仿,经常有人错认。”
乾隆厌恶的看了一眼府医,一挥袖就让人将他带了下去,他的结局是可以预见的。
“可有法子痊愈?”
太医都极其为难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眼,“臣等定当竭尽全力。”然而结果如何却不能保证。
乾隆自然听懂了他们的言下之意,他疲惫的揉揉眉心,“朕许你们用任何珍贵药材,若是五阿哥病愈,当记你们一大功。”
他回宫后下了两条旨意。
一是把永琪安置在宫里兆祥所,让太医出入更加方便。
二是将那府医全家都抓了起来,原先给愉妃阿玛留下的闲官也被他罢免了,如此还不解气,迁怒到了愉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