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卫的一处简陋营地里,身高七尺,人到中年仍面容俊朗的江宏义站在画满红线的地图前,皱眉思索着。眼前地图上的红线,都是分布于越州、鄞州、桐庐、富阳等地的南下要道。
江宏义三个月前从鲁中曲阜书院南下平乱拜月教,是七闽道都指挥使宋尹廷的心腹。
照理拜月教虽然为患七闽,但闽地毕竟天高皇帝远,灾情再甚,也可以慢慢收拾。可近来那些愚民信众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从繁华的江南之地掳掠童男童女,运去闽中生祭。
这便成了火烧眉毛的要紧事了。
要知道,江南两道在朝中做官的人不知凡几,耳旁风吹得多了,年轻气盛的隆兴皇帝真有可能撤了宋尹廷的职。
因此江宏义才请缨亲赴江南,一定要守住南下要道,免得舆情更甚,不好收拾。
这时一个年轻儒生走进帐来,恭谨道:“师尊,有贼子强闯越州官道,把沿途设哨的百户都打伤了。”
江宏义微微一笑:“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候着了……立即着人去追!”
年轻儒生点头道:“弟子已传令下去,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料这群贼子插翅也难飞。”
“好!”江宏义南下以来,第一次感觉心情舒畅,似乎连着这南国潮湿的秋季都不再那么令人生厌了,“贼子有几人?可是装作运粮或是运送货物的样子?”
“贼子……贼子有七人……”
江宏义是看着自己这弟子长大的,对他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此时听他语气犹豫,顿时喝道:“为何吞吞吐吐?”
年轻儒生赶紧躬身道:“那百户说贼子有八人,当中有个童子,弟子觉得那个童子应是被他们掳来的。因此才说有七个贼子。关于是否运送货物,在场兵卒都说贼子去得太快,不曾看清。”
“八个贼子中有一个孩童……”江宏义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心说难不成这便是拜月教众暗度陈仓的法子,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七个贼子跑一趟才运送一个孩童,所费太奢,也未必能瞒天过海。
“师尊,天姥屠瑶那边要不要回个话?”年轻儒生道。
“苦主又不只是她弟子一家……”江宏义摇摇头道:“他兄长被钦点了燕云将军,其父正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不用去管她。”
年轻儒生领命出去,走到帐门前时,江宏义又喊住了他:“楚筠、楚筳这两天就要到越州了,信上说灵儿和蔓秋也会一起过来,你留心一下。”
年轻儒生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