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南门,北风从敞开的城门里呼啸而过。三三两两的巡检官差躲在城墙根,双手笼在袖子里,不断往坚硬的泥土地上跺着脚取暖,间或看看城外官道上的一伙人。
“丧家之犬……”有个官差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引来同僚的嬉笑声。
没错,此时此刻的七司众人,很像是被人砸了饭碗,在这越州城里待不下去,落魄出走的样子。
寒风、枯树和不时被吹起的黄土,更为这一幕增添了悲**彩。
步安看了一眼头顶,距离正午还有一阵子,没到约定的截止时间,可也不该一个人都见不着啊。
难道攻心之术对这些江湖人全无作用?他们昨夜群情激奋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这特么是混江湖的,还是戏班子?
自从富春山上挨了雷劈,他一路走来,见招拆招,几乎每件事都没有逃出他的计算,直到今天,才有些忐忑。
难道走惯了高大上路线,摸不准**丝青年的路数了?
可老子还给你们念了首诗呢!就这么白吃百占了不成?
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步公子……”宋蔓秋忍不住走到步安身边,轻声问道:“我们在等什么?”
步安没跟和她交代过,本想给她个惊喜。现在倒有些庆幸,亏得没说,要不然到了正午,一个人影见不着,丢脸丢大发了。
“此去七闽,不知何时才能重回越州,委实有些不舍啊。”他毫不费力地扯了个谎。
“步公子真是重情重义。”宋蔓秋摇头感慨,叹了口气,才像七司众人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城门方向。
看了许久,她自己也觉得纳闷:自古有十里相送,难舍难别,哪有这样对着城门干瞪眼的?
步安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支枯黄的草茎,回头瞄了一眼略显寒酸的队伍。
除了一起捉鬼的老伙计们,已经多了几人:洛轻亭的弟弟洛家辰,游平的小兄弟许田,晴山的闺蜜秦绣娣,还有李寡妇的大女儿,如今改姓了张,由步安赐名紫衣的大丫。
这四人中,罗家辰与许田都带着宽大的斗笠,把整张脸都藏在了阴影里——他们已经服下了仙丹,脸色蜡黄,像得了黄疸病,神情更是萎靡不振。据说这都是初服仙丹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