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今儿你就稍微服个软,跟表姑去一趟,行吧?赶紧换身干净衣裳!”
纤云又哄又劝,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李聿恂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中偏西的日头,有些急躁不耐烦地将纤云送出屋外,顺手挂上一把大锁,将屋子锁上。
他语气沉着对纤云道:“表姑,我有急事须得出趟城,麻烦你转告师母和……阿璎,就说我李聿恂明日定会带着媒人和聘礼正式上门议亲。”
李聿恂骑上快马风驰电掣般出了梅城县,纤云只得独自一人回了家。
郑夫人听到此般回话,气不打一处来,只恨恨骂了一句“乡野莽夫,不识礼数”,胸口疼痛的老毛病更加犯得厉害。
蓝璎神色淡然,没说几句话便早早地服侍郑夫人回房歇息去了。
眼见这一对母女俩,一个反应太过激烈,一个却清清静静毫无声响,实在让纤云感到不安,恰好似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
次日清晨,三个女人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
郑夫人精神明显好转许多,早就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行动间雄赳赳气昂昂,情绪十分饱满,硬是摆出一副随时要与人吵架斗殴的凶狠架势。
蓝璎仍旧是那一种“南无阿弥陀佛”的平淡神情,只眉眼间有几分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似乎同纤云一样没怎么歇息好。
因为知道李大壮要来,纤云早早地便把大门敞开着,连平日里最为重要的早饭都只简单对付了下。
早饭过后,没过一会儿,大门口果然出现一个黑色人影。
纤云喜滋滋冲上前迎接,却失望地发现来的人并不是李大壮,而是梅城县最负盛名的国医圣手申郎中。
申郎中穿着一身崭新的墨色锦袍,身后跟着两名随从,各自提着大大的药箱和长长的雨伞。
“请问蓝老先生的夫人是否暂居于此?”申郎中沉着脸问纤云,眼睛却望着院中的树木。
纤云还从未被男人如此无视过,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斜睨着眼睛盯着申郎中。
她酸溜溜道:“您今儿大驾光临,不会也是来登门提亲的吧?”
申郎中听了这话,脸色铁青,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
这时郑夫人闻着声音走了出来,惊讶道:“先生怎地来了?”
申郎中见到郑夫人,神色瞬间转怒为喜,立即越过纤云,跨步进屋,向郑夫人说明来由。
原来申郎中于昨日下晌接到蓝溥的亲笔请帖和诊金,这才特意寻到枣园巷纤云家中,来为郑夫人把脉问诊。
郑夫人一听是蓝溥的主意,立即变了脸色。
“我身子好得很,用不着他假意关心。家里今儿个还有别的客人,不敢怠慢了先生,您请回罢。”
申郎中走后,院子里一片寂静。
三个女人坐在屋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忍着无聊,等了好半晌,只听得声声鸟语,闻得阵阵花香,就是不见有一个人上门来。
眼见快到正午时刻,白灿灿的阳光照得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片欣欣向荣,晒得蹲在墙上的黑猫直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郑夫人满腔邪火,耐不住自己生着自己的气,抬脚就往厨房走去。
纤云跟上去道:“干嘛啊?这是要拿刀出去砍人啊?”
郑夫人闷着脸,气呼呼道:“我去做饭,都晌午了,璎儿该肚子饿了。”
纤云拦着她劝道:“急甚,这还早着呢,待会儿我负责做饭,你再回去陪璎儿坐一会儿。去嘛,去嘛,乖乖儿的,听话啊。”
郑夫人于是又被纤云推回堂屋坐着喝茶吃点心,蓝璎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一本戏折子在手中来回翻着。
三个女人各怀心事在那坐着等着,终于连纤云也坐不住了。
她道:“我出去看看,可别是肉铺出了什么事。”
郑夫人冷着脸道:“不许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侄儿到底说话作不作数。”
纤云笑嘻嘻道:“我不去行了吧,我就在门口望一望。”
说着,纤云就往大门方向走去,在门外站了没一会儿,她忽然挥舞着手臂,满脸笑哈哈地跑回屋内。
“来啦,来啦,人来啦!这下全都来啦!哎呀,我滴个老天爷,这回可有的是热闹瞧啦!”
听到纤云欢快的呼喊,郑夫人和蓝璎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往门外望去。
听得马车渐渐驶近的声音,很快从外面进来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蓝溥和李聿恂。后面跟着的有蓝衍,还有几位面生之人,最后是挤挤攘攘一群抬着各色礼品的粗糙汉子。
郑夫人走到院中,看着那些礼品,分别是一担喜饼、一担山珍干货、一担新鲜猪肉、一对鸡、一对鸭、两桶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两箩筐桂圆红枣花生连子等干果、两箩筐各色糕点糖果、两抬布匹……
另外还有酒、茶、红算盘、如意秤、剪刀、铜镜、红木梳等等各色各样杂七杂八的物件,全都满满堆放在小院的空地上,一时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些汉子们将东西顺利送到便都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走了,有的人临走还不忘同李聿恂玩闹打趣。
“大壮,兄弟们几个该帮的都帮了,回头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啊!”
“加把劲,趁热打铁!”
“兄弟,记着时刻把腰杆子挺直了,可别丢了咱梅城县铁汉子们的脸面!”
“……”
纤云闻言,乐得开心大笑。
“哎呀,这是上门来送聘礼的啊?怎地不早说呢?这许多贵客,我连一样好菜都没准备,这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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