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只道:“表姑的事随她自己。”
往后几次,蓝璎去纤云家里,或纤云来家看望蓝璎,两人都没再提及那天敲门的男子。纤云是个嘴快,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可关于这事她却只字不提。蓝璎也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为人知的私事,因此纤云不提,她也不多问。
***
时光悠忽,春去秋来。
建昌二十九年的中秋夜,月亮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
这次团圆夜,蓝璎特意携夫婿李聿恂回蓝家大宅与父母团聚。也不知是为何事,在这次难得的中秋家宴上,蓝溥却有些神情低落,整个晚上眉头紧蹙,就连阖家赏月时,他也不怎么言语,情绪焦灼,似乎心中压着十分不快的事。
蓝溥性子沉默,不是喜形于色之人。
在蓝璎两世的记忆中,她甚少看到爹爹为着什么事难受不安过。不论何时何地,他几乎永远都是那种绷着脸,严肃到不苟言笑的样子。
前世,即便是在蓝璎离开梅城县赴熙州府复选的那一日,蓝溥明明心知自己的独女会入选宫中,可他仍然沉默肃然,不曾露出任何一丝伤心难过的情绪。
今晚看到爹爹如此神情,蓝璎隐隐有些不安。
她问阿娘郑芫,可郑芫也是一无所知,还说蓝溥本就这个性子,乃是书读多了,犯傻而已,大可不必去睬他。
若是在前世,听了郑芫这话,蓝璎估计也就懒得去多想了。
可今时又如何能一样呢,重生以来,事事关己,她不能不多留点心。
赏完月之后,蓝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任何人都没留下,便是他最信任的蓝衍,也被挡在门外。
蓝璎端了一碗银耳粥,朝爹爹的书房走去,谁想才刚一进院子就被蓝衍拦住了。
蓝衍道:“小姐,老先生有事,说了不让打扰。”
蓝璎也没坚持,将银耳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她道:“爹爹既用不着,就请衍叔吃了吧。幸而还是热的,再多放一会儿就该凉了。”
蓝衍还是第一次在大小姐蓝璎这里受到这种待遇,他不敢推辞,坐下来将那碗银耳粥慢慢吃完。
等他吃完,蓝璎开口道:“衍叔,爹爹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瞧他今晚心情很是不好,心里着实担心得紧。”
蓝衍本不愿说,可看到蓝璎一副关心切切的神情,被她孝心所动,便含糊解释了一句。
“哎,老先生是为朝政所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日子事情过去了,自然就好。小姐莫要担心,天凉了,寒气重,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
蓝璎心中一凛,随口道:“朝政?什么朝政?”
蓝璎的声音有些大,蓝衍忽然吓了一跳,连忙望向书房,见里面没什么特别动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将蓝璎请到院外,对她道:“小姐啊,朝政的事您就不要问了。总之老先生这边有我守着,您尽管放心便是。”
蓝衍也是个话不多的,性子沉稳,蓝璎本也没打算能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因此也就作罢。回到自己的小院,蓝璎发现李聿恂正在院外池边等着她。
李聿恂远远看见蓝璎便急忙朝她走过去,顺势牵起她的手。
“如何?岳父大人还好么?”
蓝璎道:“无事,爹爹就在书房看书呢,衍叔在旁边伺候着。”
李聿恂点了点头,一路牵着蓝璎的手,同她一道回到卧房。这便是蓝璎未出阁时住的小院,自她出嫁后,这院子仍保持着原先的样貌,偶尔蓝璎回娘家,也依然住在此处。
进了卧房,蓝璎问道:“夫君可知最近朝廷出何事了吗?”
李聿恂坐在圆桌边,一边给蓝璎倒茶,一边道:“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我也是听大哥他们说的。”
蓝璎听到这话,立即坐了下来。
“何事?”她道。
李聿恂道:“这事既是朝廷的事也是宫里的事,听说是皇长子犯了错,被当今圣上下旨革爵圈禁了。”
蓝璎听了这话一时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皇长子燕榄因为其母僖嫔谋害皇嗣一案而受到牵连,被建昌帝一怒之下下旨革爵圈禁了。
蓝璎记起来,前世僖嫔谋害的便是德妃蒋晚凝腹中之子,只不知这一世,失去腹中龙胎的还是不是唐国公蒋泰送进宫去的那个女儿。
李聿恂见蓝璎呆呆发愣,眸光清寒,便道:“娘子在想什么?”
蓝璎醒过神来,笑了笑道:“我在想皇长子到底犯下何种过错,作为父亲的皇上竟会如此狠心,下旨圈禁自己亲生的儿子。”
李聿恂道:“朝中的事就如同一滩浑水,便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能看得清清楚楚。”
蓝璎倒没想到李聿恂居然有此见解,愈加觉得自己的夫君是个通透之人,越是看他,越是欢喜。
李聿恂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娘子看我作甚?”
蓝璎笑道:“我在看夫君到底读过多少书,往后还会说出怎样的高见来啊!”
李聿恂道:“娘子何苦寻我的乐子,快些睡罢。”
蓝璎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爹爹为何会为了皇长子燕榄被圈禁之事而忧愁,这事同他有何关系?
况且爹爹弃仕从文多年,早不关心朝政之事,这次又是为何?
虽带着前世缥缈的记忆,这一世重生的蓝璎却仍然觉得自己有许多事弄不清楚,就比如她的爹爹蓝溥,她对他仍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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