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2 / 2)

gu903();世家贵族尊卑分明,规矩森严,即便妾氏再如何受宠,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属于正妻的日子,妾氏就该老老实实,不能逾矩。

可陈明楷摆明着宠爱沈榕儿,处处抬举她,特别是这一年来愈发冷落了正妻蓝娉婷,就连初一十五的规矩也都渐渐淡漠。

可谁知今日陈明楷却突然转了性情,态度大变,让整个平西王府里的人都大为吃惊。

蓝娉婷听见陈明楷要来同她一道用餐,连忙着人准备,一直等到天黑后,陈明楷才终于出现。

他风寒未愈,身子更加显得单薄,神情有些落寞。

餐桌上,蓝娉婷陪坐在他身侧,挽起衣袖亲手为他盛了一碗肉圆汤。

菜肴很是丰盛,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一大桌子,陈明楷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碗。

蓝娉婷生下最小的儿子后,身子奇差,一日三餐拿药当饭吃。她本就不怎么吃晚餐,见陈明楷放下碗筷,她也跟着离开餐桌。

夫妻俩坐在房里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陈明楷挨不住,起身就要走。

他道:“你身子弱,早些休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今晚就歇在书房了。”

蓝娉婷的一颗心冰凉凉的,眼神哀怨地望着陈明楷。

“难道王爷还是在为当年定南侯府失火的事怪罪于我?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四妹也不曾受伤,便是当年我在父亲母亲面前说了些什么,那也是无心的。王爷何故如此心狠?”

当年定南侯府突发一场大火,定南侯夫人蓝璎和她的孩子们差点被烧死。平西王陈明楷暴怒之下让陈笙着人放火烧了宁国公府一处雅苑,宁国公陈皓最宠爱的妾氏栗夫人和她一双儿女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陈皓悲痛之余,告诉陈明楷,他之所以对蓝璎母子起了杀心,全是因为听信了外面传的那些谣言和儿媳蓝娉婷的几次抱怨。

自此之后,陈明楷便冷淡了蓝娉婷,故意将沈榕儿的地位抬得很高。

蓝璎离开京城许久,除了陈笙偶尔密报从梅城县探来的消息,几乎无人再在陈明楷面前提起她。今日蓝娉婷突然提及,本以为陈明楷会十分在意,却不料他竟反应淡淡,一字不说抬脚便走。

出了院门,恰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陈明楷低喝一声,那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陈明楷看到眼前行事鬼祟之人居然是自己平日最看重的长子陈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绷着脸问了几句话便让他滚回屋温习功课。

陈遇如今已有十五岁,才华初露,陈明楷有意让他参加明岁科考,因此对他愈发严厉,时常抽查他的诗书功课。陈遇性格沉闷,又惧怕陈明楷,父子俩因此常常不对付。

陈明楷回到书房,站在书架前,翻开一本诗词集,看着看着才觉心情放松了些。

陈笙一直站在门口,陈明楷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她怎么样了?”

陈笙道:“蓝老先生去后,熙州又遇上雪灾,她们在家深居简出。现任熙州知府褚濂接到王爷的手书,很会办事,专门派人去梅城县护卫,无人敢动蓝家。”

陈明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叹道:“于情于理,我本该亲自去梅城县送老师最后一程。这种时候她身边无人,将来见面,必定要怨怪我。”

陈笙道:“王爷公务缠身,又身居高位,岂是想离京就能离京的?且王爷对蓝老先生事事尽心,光是那些珍稀名贵的药材都不知送去多少。就连申郎中都说蓝老先生之所以能多活一年,全靠王爷源源不断命人寻来这些药材……”

陈明楷挥了挥手,问道:“定南侯有消息了吗?”

陈笙面色犹疑道:“咱们的人在西南发现有定南侯活动的迹象,但人始终没找到,不知他到底藏身在何处。”

陈明楷脸色一沉,吩咐道:“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陈笙应声退下,剩陈明楷一人独立于烛火微光之下,形单影只,寂寥无比。

时局混乱,暗流涌动,有人觊觎储君之位,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了。想到这些,陈明楷的脑壳隐隐地疼,这些年他急于冒进,出头太快,树敌太多,连同亲人好友也都渐渐同他离了心,如今四面楚歌,危机四伏,他甚至不知还可以相信谁。

好在他和太子燕槐始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太子上位,他便不会轻易倒台。

夜深人静,陈明楷的脑子愈发清醒,筹谋着许许多多的事,一丝睡意也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些饿,刚走出书房,一名贴身随从立即走上前来,问道:“王爷,可是准备歇下了?”

陈明楷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随口道:“沈妃在做什么?可歇了?”

那随从立即道:“沈王妃听说王爷在书房,就一直没歇,熬夜等着王爷您过去呢。”

陈明楷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速速派人去侧院通传一声,就说本王饿了,去她那里讨点吃的。”

传递消息的人跑得倒是飞快,等陈明楷到沈榕儿的院子里时,立时闻着菌菇汤特有的鲜香味儿。

沈榕儿见到陈明楷,朝他甜甜一笑,乖乖站在一旁伺候他用餐。

陈明楷饱餐一顿,心情大好,沐浴完来到卧房,赫然发现圆桌上放着一只已经绣了一半的蓝色香囊。

原来今夜沈榕儿就是一边绣着香囊一边等着他,陈明楷神情微怔,如果沈榕儿果真打算明日毒害他,又何必熬夜绣香囊,做着这些无用的苦功夫呢?

沈榕儿见陈明楷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香囊,连忙跑下床将那未完工的绣活收了起来。

“妾自幼女红便差,让王爷见笑了。”她道。

陈明楷抓住她的手,问道:“本王叫你安分守己,你为何还要熬夜等我?”

沈榕儿愣了下,随即骄傲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容甜美,眼神甚是妩媚。

“只要王爷没歇在姐姐的主院,无论多晚,妾总能等到王爷过来。”

她的神情这般自信,简直让陈明楷有种错觉,沈榕儿是真心拿他当夫君?既如此,为何还要害死他?

他的眼神不觉凌厉起来,沈榕儿有些惧怕地看着他,摇了摇他的手,软声道:“王爷,时候不早,该歇下了。”

陈明楷仍旧抓着她的手,问道:“榕儿,本王害你今生都不能生育,你心里怨怪吗?”

沈榕儿眼眉微垂,低声道:“此事怪不得王爷,是妾无福伤了身子,此生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只要王爷不嫌弃,妾一生一世伺候王爷,别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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