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不住的点头,婉清又劝了许久,才回到内室,坐在床榻上,打开秋葵借过来的律法,一页一页的翻开。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秋葵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悄悄出了耳房,见正屋的灯还亮着,她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门:“娘子,您还没睡下吗?”
“进来。”婉清声音沙哑,闭了闭酸痛的眼睛,将手里的律法放在桌子上。
秋葵走到跟前,望见桌子上的律法,想起大太太的话,她心疼婉清,却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道:“夜深了,娘子歇了吧。”
婉清颔首,准备将摊开的律法阖上,扭头看见律法上的文字,婉清突然轻笑了一声,自嘲道:“你看,一旦为妾,是律法都默认了低贱。”
秋葵一怔,慌忙将书页阖上,轻声劝道:“娘子已有了小公子,将军对您也是宠爱有加,纵然将军再娶嫡妻,也不会薄待您,您要放宽心。”
婉清轻轻摇头,敛下眉眼,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会放弃。”
“可是,杖九十后定会没命的。”秋葵眉眼急切:“娘子,您还记得邱姨娘吗?大太太命人打了她六十大板,其实打到第五十下的时候,邱姨娘已没有了气息,这还是府里婆子们打的,若换成官差衙役,打的只会更狠,九十杖下去将军非死即伤啊。”
婉清站起身来,拍了拍秋葵的肩膀:“我不会让将军受九十杖。你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娘子有主意了吗?”秋葵眼巴巴的望着婉清。
“没有。”婉清不欲再多说,往床榻前走去,伸手卸下发髻上的钗环,望着昏黄的灯火下,铜镜中秋葵怔怔的站在原地,婉清转过头,看着她,许久后,语气诚恳的劝道:“秋葵,无论发生什么,永不要做妾。”
秋葵猛地睁大了眼,慌乱之中匆忙低了头,声音讷讷:“奴婢去喊小丫鬟端水为娘子洗漱。”说完,转身飞快的跑出去了。
婉清抿了抿唇,静静的坐在铜镜前的绣凳上。
次日,天未亮,赵太太便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婉清望着她眼下的青黑,想她应是一夜没阖眼,定是费尽心思的为赵华容想脱身之术。
赵太太见婉清进来,笑着迎过去,眼里别有深意:“容儿那丫头昨日夜里是不是来探望你了,你也是,若要留她住下,总要着人与我送个信,省的我白白担心。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两个缘分大,感情深,你不会亏待她,这我是放心的。”
昨日夜里,跟着赵华容来的丫鬟婆子在周家角门外一等二等不见赵华容出来,便找将军府要人,周家角门的丫鬟婆子早得了吩咐,冷哼道:“还是明日让你家太太亲自登门一趟比较好。”
赵家的丫鬟婆子一听,知出了事,慌忙回府到赵太太跟前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