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来说,正房里大的像罗汉床、小的如架子上的摆件,都是新媳妇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自不用大太太苦思冥想儿媳妇的喜好,但婉清因身世原因没有嫁妆,这些家具物件便需要大太太来购置。
对此,大太太毫无怨言,她不缺钱,只是担心婉清不喜欢,所以才转弯抹角的打探。
大太太问了几次后,婉清隐约猜出了她的想法,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有感念大太太的体贴,也有对自己挣脱命运的欢喜,还有莫名的酸涩充斥着胸腔,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管大太太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
她并未听清大太太说什么,只是没有比心意更好的东西了,所以无论是什么她都喜欢。
到了九月二十号,天气骤凉,婉清的身孕九个多月了,陈稳婆和孙郎中都说双生胎会早产十几天,然而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却没有出来的打算,好像在等待谁一般,见不到便不出来。
婉清抚摸着肚子,在心里算了算,周以安应该快到京城了,她抿唇一笑,低下头望着肚子,柔声道:“你们两个是在等爹爹回来吗?”
肚子里有个小家伙好像翻了个身,顺带踹了婉清肚子一脚,顶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婉清眼眸如水,扶着肚子靠在软枕上,轻声道:“好,我们再等一等。”
此时,宁康宫正殿,太后看着奶娘将小皇子抱去喂奶,眼眸中的笑容渐渐散去,她向后靠在暖塌上的迎枕上,面色疲惫的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郁气,睁开眼睛看向李嬷嬷:“淑妃怎么样了?”
“淑妃娘娘补养的很好。”李嬷嬷觑着太后的神色,轻声道:“面堂红润,脸蛋比生产前更丰盈了几分。”
太后垂着眼睛点点头,望着山水屏风看了许久,沉声交代道:“将哀家库房里那些个好东西都给淑妃补身子。”
李嬷嬷恭敬的应下,抿了抿唇,悄声问道:“太后,关于淑妃就这样算了?”
“还能如何?”太后端着茶盏冷哼一声:“周老太太定是有所察觉了,才会在淑妃生产当天,说了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她是个老谋深算的,哪会不知道‘功高震主则君王忌惮’这样的道理,猜到一些也在哀家意料之中,不过哀家没有想到周老太太和大太太会来的这般巧合,所以哀家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淑妃早产是他们早有预谋,还是天意使然?”
“听郑太医的意思,像是天意。”李嬷嬷道。
“罢了,想这些已无用。”太后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皇子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筹谋。”
她看向奶娘抱着小皇子喂奶的东暖阁,眼眸中一抹狠厉闪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况,不管舍不舍的,她为了皇上的皇位安稳将能舍弃任何一个人。
不过,在此之前,皇上要有其他的子嗣才行,否则这皇位岂不是要落入宗室子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