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口气,老大媳妇总算聪明了一回。
婉清点点头,沉声道:“太后如今缠绵病榻,她定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因病薨逝,小皇子年幼,娘娘会像她防范将军府一般来防范邹家,而邹家无她撑腰会日渐失势。她也会顾虑娘娘为了独掌皇权,会扶持娘家而铲平邹家。现在她忧虑之时,若有宗室子嗣愿承诺邹家女皇后之位,太后的心应会有所动摇吧。”
说到这里,婉清抿了抿唇,想了想坦言道:“我想,太后或许会因顾虑而动摇,但她内心始终是属意小皇子继位的,因为依太后刚强的心性,她不会甘心将皇位传给宗室子嗣,否则她前半生的辛苦就是白费功夫了,她现在称病不出,或许再等娘娘一个态度。”
周以安看着婉清,眼眸里光温柔而缱绻,他赞同的点点头,接着道:“若太后能站出来一锤定音,李相和彭、商两位阁老立场坚定,我们和邹家再紧紧拧成一股绳拥护小皇子继位,众臣便不会再有异议,宗室子嗣也会缩回手脚,小皇子的皇位就安稳了。”
老太太颔首,看着婉清和周以安,心头的重担轻了不少,含笑道:“清丫头,你说,娘娘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婉清正色道:“避太后锋芒,谨言太后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娘娘则不问朝事一心教养小皇子,等将来邹家有合适年龄的姑娘,定其为小皇子未来的皇后,想来太后便能安心了。”
大太太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什么不能垂帘听政?”
女儿贵为太后,还要在太皇太后手里讨生活,大太太想想就憋屈。
“因为邹家和我们家总要有一方退让,而如今,我们家退让是最稳妥的法子。”周以安回道:“太后手握重权,身处高位多年,已习惯独揽大权,若娘娘与她争权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太后会将娘娘视为眼中钉。”
老太太叹道:“况且娘娘身居后宫藏拙多年,于前朝国事不甚熟悉,现在急于垂帘听政并不是明智之举。”
大太太眉头皱了皱,担忧道:“太后心里存了忌惮,她会不会谋害娘娘?”
“太后是聪明人,她不会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老太太沉声道。
大太太眼神茫然,周以安解释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我们和邹家斗起来,小皇子的皇位坐不安稳,得利的反而是宗室子嗣,所以若娘娘肯退一步让太后安心,太后为了小皇子,也会善待娘娘,这样我们家和邹家才能同心协力,如此可保小皇子的皇位安稳。”
周以安眼眸闪动,又补充了一句:“近几年会是如此。”以后的事要看太后的寿数。
大太太听明白了,想了想心里踏实许多,毕竟太后还能活几年?
“几年足矣。”老太太敛下眉眼,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温声道:“夜深了,清丫头还在坐月子,不能费神,要好好歇着。”
婉清含笑道:“谢老太太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