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平芜并未露出诧异,面上甚至有一丝类似于“看,我就说会这样吧”的意料之中。
池以蓝因此不安起来,握了握她的手,解释道:“姨妈那边出了点事,除了我没有人能指望……”
她只颔首,淡淡打断他:“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有要做的事情,就该去做。”
“那我先送你……”
“不用。”顾平芜第二次打断他的安排,垂眼笑笑,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脱口而出:“池以蓝,看到了么,这是你的本能。”
池以蓝先是抬了一下眉,第一个反应是小丫头真难搞,可紧接着就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该又把她的质疑当作胡搅蛮缠、耽误正事。否则在之前罄竹难书的劣迹上,就又添上了一条罪状。
可因为他天生就在这上头少一些眼色,没办法立刻抓到重点,想开口试探,又怕错上加错,动了动唇,只得选择做个哑巴。
这倒也怪不得他。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的出身,明白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算不得高贵,所以格外自矜身份,耻居人下,养成了个孤高恣肆的性子,向来只有旁人看他的眼色,没有他看旁人的眼色,更遑论时时自省。
因此他虽知道自己又让小丫头难过,却偏偏不知道是哪句话,为什么,任心念电转,也只能先听下去。
“在你心里,始终是你和我,不是我们。”
顾平芜口气很平静,并不是责怪或质问。可越是平静,他心里反而越不安。
她顿了顿,淡淡道:“你有很多事是不愿意说给我知道的,甚至你的过去,身世,我也只能够听说。譬如当年你利用我名正言顺去阪城,却要我再三逼问才愿意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她抬眼,望进他怔忡的眸子里,为自己刚才的挣扎和眷恋而苦笑一声。
池以蓝终于找到问题所在,皱了下眉:“我以为你不关心。”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别狡辩了。顾平芜想这样说,却不知怎么没能说出口。
因为池以蓝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一个从未设想过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