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这蚀骨化魂泥的下头有甚么。”空青没话找话,蓦然打破了短暂而尴尬的寂静。
落葵凝眸,望着滔天的巨浪,微微蹙眉,这样又脏又臭的地方,人怕是待不下去的,能待的下去的,也唯有妖怪了,她微微侧目,皮笑肉不笑的掠了空青一眼,心下止不住的暗笑,对,就是如你这般的妖怪。
空青眸光闪动,盯着泥潭,感慨万千的长长一吁:“我想起来这底下是谁了,是个姑娘。”他转眸死死盯住落葵,想从她连日来冷寂的脸上瞧出点端倪,奈何瞧了良久,终是一无所获:“你,果真半点都想不起来么。”
想起甚么,落葵不明就里的微微摇头,满脸茫然,全然不知空青此话究竟是何意,只一门心思的想着,一个姑娘躲在这又脏又臭的地界儿,她还真想瞧一瞧这姑娘生的是个何等模样了。
“我说是谁啊,原来是你啊,六殿下今日怎如此闲,万里迢迢的跑来此地与我叙旧么。”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银红裙衫的姑娘跃出浪头,俏生生的立在了二人眼前。
就在这姑娘越水而出的转瞬,此地萦绕的腥臭顿时消散殆尽,反倒有丝丝异香入鼻,一时如三月草长般疏落,一时又如荼蘼花开般清幽。
空青侧过身子,正好挡在落葵身前,眼角眉梢皆微微蹙起,如临大敌般慎之又慎:“荼蘼,果然是你。”
这一声荼蘼,如同惊雷,在落葵灵台上蓦然炸开,一丝清明划过,她默默念着她的名字,荼蘼,荼蘼,恍惚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抓住,已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她难以抑制的探出头去,若有所思的望住那女子,莫名的熟悉弥漫开来。只见那姑娘生的脸庞圆润,眼尾微微上挑,眼下一阂微红,映衬得她益发媚眼如丝,那青丝如云,打着波浪似的卷儿散在背上。
“待得春归人亦归,风花撩乱扑征衣。清香十里荼蘼路,零落珠幢对晚晖。”像是有个轻悠悠的声音,在落葵的灵台盘旋,反复吟唱着这几句,她莫名的伤感,恍若与那声音彻底走散后,便失去了此生最天真未凿的性情。
荼蘼并未留意到失魂落魄的落葵,只抿唇一笑,笑意冷然:“六殿下这又是拐了谁家的姑娘,竟跑来此地寻欢作乐。”
这把声音入耳,与落葵灵台上回旋之声重叠在一起,竟分毫不差,她僵硬着身子,喃喃自语:“清香十里荼蘼路,待你征战归。”
这一语,正好落在荼蘼耳中,她惊愕的无以复加,身形微晃的退了一步,却又极快的掠到落葵面前,带起一串铃音。
她对上落葵的一双冷眸,呼吸渐渐急促,每一口都像钝刀子割心,如丝媚眼间水雾弥漫,隐含浑浊的悲色。她深深望了良久,唇角嗫嚅着忍了又忍,终于神情恍惚的退了几步,神情隐忍而悲恸的连连摇头:“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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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灵,听来恍若隔世来声,听在落葵耳中,她蓦然便慌了神儿,方才灵台上久久回荡的声音莫名消散,她已然甚么都想不起了,只茫然的瞧着荼蘼。
空青借机再度挡在了落葵面前,对荼蘼淡淡道:“不错,你的确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