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本以为这是一段完整的故事,也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故事:他和老爷爷两个人的,在那个故事里,老爷爷也可以是世界的主角。
鹤遇给了他五块钱,要他去还给他,可是那之后的很多天里,老爷爷一直都没有再出现了。
他上了五年级,六年级,最后是升了初中,鹤遇出了事。
再是程家人来找他。
程方雪没有亲自来,那时他们来找他,也是秘密寻找,来的是程方雪的助手,一个长得很凶,不爱说话的成年人,像个机器人。
那个人叮嘱他尽快收拾好东西:“你应该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敬城那边,你不会缺什么东西。”
程不遇没有理他,他坐在租来的小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清点。
鹤遇的东西,他自己的东西,都放进小箱子里收好。
随后他翻到了这张五块钱纸币。
放在了他小学时的校服兜里,一直没拿出来,纸币叠成小方块,有点干瘪了。
这五元钱,他没有带走的意义,那男人给了他很多钱,上来几张百元大钞,说是见面的零花钱。
其他人也渐渐有了传言,说是程不遇的爸爸来接他了,家里非常有钱,开车都是名牌车。
程不遇捏着这五块钱钞票,出去跑了半个街,找一位大娘问了问。
“卖糖画的爷爷?哦,你说他啊,他前几年女儿死了,之后精神一直不好,好像还生病,糖画也不卖了,现在应该是在拾荒吧,居委会要关照他,他也不肯,脾气怪得很,你要去找他?”
“嗯。”
程不遇已经记不起小时候的情绪,记不起吃到糖画时的雀跃和欢心,他只记得欠了人家的钱,要还。
他顺着地址找到了地方,那是一个阴暗的车库,被改造成了可以住人的房子。家具陈设都破败不堪,地上堆叠着很多脏兮兮的空瓶子。
老人不在家,门没锁,他进去看了看。
糖画的箱子已经尘封起来堆在角落,上面压着玻璃板,旁边放着一筒覆盖灰尘的竹签筒。
程不遇把五块钱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把玻璃板抬了起来,把钱压了进去,防止被风吹跑——就在这时候,他望见玻璃板下还压着一叠画,画的都是动物。
十二生肖外的动物,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有鹤,盒马,大象,鲨鱼……一张又一张,都是给他做过的糖画的形状。
程不遇又把那一叠一百块压了下去,这一刻,他感到一些微茫的眩晕和茫然。
这世界的人于他而言,是不是无关紧要的NPC?
他遇到的所有苦难,所有情感,究竟是真是假?要不要放在心上?
这场事关人生的戏,又应该怎样去看它?
或许在从前,他尚且能找到这个答案,但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感知情感的能力。
“妈妈。”他低声喃喃,“我找不到答案。”
程不遇被乔逸叫醒时,桌上的酸辣粉都快凉了:“小程,回去了,我们这边谈完了,我以为你给司机打了电话先回去了。”
“没有,乔姐姐。”程不遇爬起来,打了个呵欠,“我休息了一下。”
“对了,小程,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乔逸翻了一下新发来的消息,“主要也是你今天直播效果好,舆论这边,各大方面都对咱们放心了很多,所以今天接到了一些新的邀约,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夜风顺着窗户拂入,程不遇接过她打印下来的资料,跟着走出贝壳大楼,钻进司机车内,开始看。
最多的还是带货邀请,但是他这个精度的带货,其实非常消耗精力,事前还要自己评测,时间成本不少。
程不遇没看进去多少,揉了揉眼睛,嘀咕说:“我好像梦见师哥也过来了。”
是梦的证据是,他睡觉之前桌上放着酸辣粉,睡觉之后桌上还是酸辣粉,非常令人恍惚。
“顾如琢?”乔逸警惕起来,“他今晚是来了,你俩见面了吗?有没有人被人看到?”
程不遇还是困困的:“没有,那好像不是梦。”
他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带货的邀约全部跳过,翻到后面,他看到了一条综艺试镜邀约。
《辣椒与醋》综艺试镜邀约:“尊敬的程不遇先生,您好!我们是《辣椒与醋》节目组成员,在此对您发起试镜邀约,希望您能莅临现场,参与节目,并加入新季度常驻人员评选……”
程不遇看了一下,注意力稍微集中了一些。
《辣椒与醋》是一档国民级综艺节目,已经火了十几年了,节目形式也在推陈出新,为了跟上潮流,从最初的舞台搞笑综艺逐渐发展为记录型实景真人秀,节目组人员流动性很大,常驻组有好几批,每个新嘉宾如果档期合适、节目效果好,也有可能直接发展为常驻嘉宾。
这档综艺很爆,但是不是人人敢上,因为节目组主打“真实,洒脱”,网友解读为“不要包袱,神经病”,不管男星女性,敢过来就要感受一系列来自节目组的恶意,并且要接受二十四小时的镜头跟踪——这个节目也成了许多粉丝通恨的节目,不少艺人没把合约当回事,直接翻车,情况也是有的。
顾如琢是这个综艺的常驻嘉宾,十四岁起就开始了。国外的两年,他的位置无人替补。
“这是师哥的那个综艺吗?”程不遇小心问道。
乔逸说:“是的,不过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避险的事我们会考虑的,比如错开嘉宾批次等等,这个资源很好,我觉得也适合你。”
程不遇非常适合真人秀,这是她的预估。从今晚的直播可见一斑。
真实,真实永远是吸粉利器。
程不遇说:“那就签这个吧。”
“好,回去好好休息。”乔逸也累了,她比他还忙,一整天了几乎都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时间,“那我明天帮你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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