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小孩”竟不回头,身形略向左偏,多吃己一剑刺空,不觉吃了一惊,心道“这个小孩功夫竟如此了得。”初时他见地上十二名侍卫皆已毙命,只怕敌人甚众,故意以一小孩子诱他出击,故还有几分顾忌,这一剑也并未用尽全力,只当是投石问路,虽是如此,他的剑法造诣之高,武功寻常之人原也是极难避开的,不料对方竟如此轻巧便避了开去,更令人意外地是他竟然始终背对着自己,足见其听风辩器的功力了得。
其实松赞普带着面具,即使转过身来,多吃己也认不出他来,但他手中只差得四把钥匙,便可试出密库之门了,是以他手中不停,耳中却听辨出对方来势方向,只将身躯略略一侧,堪堪让开这一剑之势,与此同时,手中钥匙咔地一声轻响,又试对了一个锁孔。眼见得大功便要告成,不由得大喜。又拈起一把钥匙,准备再试一试余下的两个锁孔。
胡振邦道“这多吃己孤身一人前来,显是不显让人知道。”
沐寒衣道“正因如此,可以断定他便是来取《武经总要》一书的。”
胡振邦道“何以见得。”
沐寒衣笑道“大哥必是在考我了,这还不显而易见么,‘西夏公主’送亲仪式上,吐蕃已将此书作为特别聘礼送给了李元昊,若是多吃己带着大队人马前来取书,势必容易走漏消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大夏国背信弃义么。”
胡振邦赞道“小妹说得极是。”
忽听得下面传来激烈打斗之声。两人凝神望去,见多吃己挥动手中长剑,与那松赞普斗在了一处。
那松赞普手中并无兵刃,只是施展轻功不住闪避腾挪,那多吃己武功亦自不弱,剑法了得,打动中剑法多变,加之内力力贯剑声,嗡然作响,在深夜里尤其令人胆寒。
胡振邦看得片刻,微微点头道“是了,这多吃己使得依然是那日与野利浪烈的招数,好毒辣的‘夺命连环追魂剑’。”
沐寒衣道“我只看他使的招数都是狠辣之招数,听大哥这么一说,才知这果然是一套以毒辣见长的剑法,听着名字便令人胆寒。”
胡振邦道“是了,这套剑术相传乃是三十年前崆峒派道长无涯子所创,本来道家之人,无为而治,绝不至于创出这等凶猛残暴毒辣的剑招。实因他的哥哥出尘子与当地一名剑术高超的恶霸发生了一点小纠纷,惨死在对方剑下,他便前去与之决斗,想要为兄弟报仇,结果被打断三根肋骨,刺伤两腿,大败而归,那恶霸压根儿瞧不起他,不屑取他性命,重伤他之后,还嘲笑他剑法稀松平常,他一怒之下日夜苦学本门派剑法,又四处寻访剑术高人,苦学各门派中的绝招,他资聪慧,悟性极高,虽不能尽窥得其他门派的绝招,但自己悟出不少致使狠招,最终将所有剑法整理出来,取精华去糟粕,留下七七四十九招,形成了这套独门的剑法,无涯子练得精熟之后,找到那名恶霸,仅用了三招,便将其刺死于剑下,终成一代高手。”
沐寒衣道“这么说来,这多吃己竟得了这无涯子真传?”
胡振邦半晌不语,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多吃己与松赞普相斗,看那松赞普在多吃己凌厉剑风笼罩下,已无暇再像适才那样轻松,边躲避还能边忙着去试手中剩余两把钥匙。只见他此刻左纵右跳,前避后闪,便似一个小矮人在蹦蹦跳跳玩耍一般。时不时也以大手印掌法击出一掌,好教多吃己不敢使出全力进攻。
胡振邦看得一小会儿才道“若说完全得了无涯子真传,我看倒也未必,你瞧这多吃己剑招反反复复,仅有这七招,俱是连环攻出,一气呵成,七招使完,又重新来过。”
沐寒衣凝视细看,果见那多吃己剑招仅有七个招式,使时连环击出,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势必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若对方背后不生眼睛,势难躲避,偏偏那矮童背上就似生了眼睛,长剑递到他背心不到一寸之时,此人便在空中侧身反踢多吃己手腕,逼其不得不缩手避让。
三招之后,多吃己跟着便是“无常索命”、“孟婆灌汤”、“阎王判案”、”夜叉巡河”,那松赞普险险避开,心中亦暗暗惊奇,心道“这多吃己剑法实是了得,早知如此,随身带些暗器也好。今日被他缠上了,眼看着功亏一篑,着实不甘。”
那多吃己见自己这凌厉无比的剑法竟然连一个形如顽童的小个子都奈何不得,不觉也暗自心惊。只得又从头使出这七路‘夺命连环追魂剑’,明知对方已熟悉套路,但内力催动更急,使得更为凌厉,剑鸣声声,只激得沙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