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吕夫人听得心头发紧,又因为吕家理亏,驸马理亏,更不敢同她争辩,只放低姿态,央求道:“事已至此,闹大了对吕家和公主都没什么好处,现在公主打也打了,抓也抓了,也该消气了吧?”

昭阳公主:“?????”

她小时候经常在军营里边混,乱七八糟的荤话脏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听吕夫人如此言说,当即就爆粗道:“我艹尼玛你放什么屁呢?把我姐姐欺负成这样,这会儿不轻不重的挨了几下,就敢说到此为止?你是觉得我们栾家人死光了,我姐姐由着你们拿捏是吗?!”

这话可太犯忌讳了,她敢说,别人真不敢听。

吕夫人当即便道:“我怎么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昭阳公主这么说,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昭阳公主眉毛一竖,也不同她争执,转头去看扈从,说:“去把我的鞭子拿过来,我得跟吕夫人讲讲道理!”

扈从应声而去,吕夫人丝毫不怀疑昭阳公主的执行力,几乎要原地吓尿,战战兢兢向清河公主道:“公主,您先息怒,有话咱们慢慢说,慢慢说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

清河公主冷冷道:“你念过书吗?吕修贞念过书吗?知道什么叫尚主吗?我与吕修贞成婚不过四个月,那妇人有孕将近三月,寻常人家尚且不敢如此,更何况他吕修贞尚主,是个入赘皇家的女婿?你既知此事,不加以劝阻也就罢了,竟还将那妇人养在自己院里,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天下竟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吕夫人神情惶恐,不知如何应答才好,杜女官在外细细审问过侍奉高燕燕的两个婢女后,入内回话道:“公主,都问清楚了,那妇人是驸马与您大婚前从外边带回来的,不知道姓什么,只听驸马一直管她叫燕燕。她入府后便一直居住在吕夫人院子里,大抵是知道忌讳,所以吕夫人从不许她出门,她们两个伺候的也就近住着,一直不许出去……”

清河公主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微微皱眉道:“那妇人叫什么?”

杜女官道:“叫燕燕。”

清河公主不禁面露愕然,再一想新婚之后她与吕修贞摊牌那夜他说的话,再一想她与吕修贞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心中霎时间一片清明。

难怪吕修贞会为高家说话。

难怪吕修贞会指责她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也难怪吕修贞听自己提起当年之事时丝毫不觉感激动容,之后也屡屡生事。

须得知道,当年她救吕修贞的时候,高燕燕可就在旁边呢!

清河公主面露哂笑,吩咐说:“带高氏过来。”

杜女官听得一怔,清河公主见状,便改口道:“就是那个燕燕。”

杜女官心下奇怪,公主又不曾见过那妇人,怎会知道她姓高?

心里边这么想,她脸上却不显,吩咐人押解高氏过来,按着她肩,叫跪在了清河公主面前。

高燕燕前不久才被两个府兵卸了胳膊,痛得要命,脸上尚有泪痕存留,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尖尖,着实楚楚可怜。

清河公主有几年不曾见过她了,但大致轮廓还是认得出的,打量几眼,便认出跪在面前的的确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高燕燕。

一别经年,再度相见却是这般场景,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唏嘘来:“真没想到,吕修贞的妾侍便是你。”

“高燕燕?!”昭阳公主这时候才认出她来:“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当初勾引我大哥,现在又来给吕修贞当小老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高燕燕两臂酸痛交加,又不得不跪在深恨之人面前,自是含恨不已,只是转念一想自己虽是罪臣之女,却也成功撬了清河公主的丈夫,便又快意起来。

她眼底蕴了几分讥诮,洋洋得意道:“公主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你没想到你丈夫最爱的女人是我、许下山盟海誓的女人是我、第一个孩子也在我肚子里一样。不过也对,这世间向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即便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能什么都圆满了,是吧?”

清河公主却不曾如她想象的那般暴跳如雷、仪态尽失,只垂眸看着她,怜悯的摇摇头:“真可怜。”

高燕燕脸上的得意倏然散去:“你说什么?我可怜?”

她神情癫狂,尖声大笑:“可怜的是你才对!什么清河公主,什么金枝玉叶,你的丈夫不喜欢你,连碰你一下都不愿意,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怎么形容你的吗?你才是真正的可怜虫!”

“吕修贞不喜欢我便不喜欢吧,有什么了不得的?与我而言,他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么?”

清河公主神色平静,淡淡道:“我反而很高兴他不曾碰我,否则今日见到你,知道他不仅是个卑劣恶心之人,身边侍妾也是个卑贱无耻之辈,那才叫真的恶心。”

高燕燕得意的笑声就像是被剪断了一样,忽然停住:“你!”

“你骗了他,不是吗?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告诉他,当年救他的人是你?反正他那时候双目不能视物,长大成年之后脑子也糊涂,很容易就会被你糊弄过去。”

清河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可怜道:“落魄到这等境地之后,你所能得意、依仗的所谓情谊,不过是卑劣谎言之下的虚假产物,你腹中所诞育的亲生骨肉,也不过是苟合而来的孽胎、注定不容于世,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说话时声音并不尖锐,但那言辞进入高燕燕耳中,却如同利刃一般刺穿她心脏,鲜血横流,痛不可言。

高燕燕面孔扭曲,恨声道:“你不过是用这些话来掩饰你的失败罢了!得不到丈夫的爱,你是个失败的女人!”

清河公主平静的回答她:“吕修贞是我的驸马,不是丈夫。他只是侍奉我的人而已,而且还可以换。”

然后她提了提臂间披帛,说:“我原本想着,若你是为权所迫与他做妾,尚是情有可原,不必计较,可现下看来,是你自甘下贱,故意为之,却不必再同情怜悯于你了。”

高燕燕听得变色,惶然后倾身体几分,不安道:“你要做什么?”

清河公主神情中浮现出几分锋锐厉色,冷冷道:“带她下去,杖杀!”

府兵应声,又近前拿人,吕夫人的腿跟着软了,虚虚的跌在仆婢臂弯里才不曾倒下。

高燕燕本就是色厉内荏之辈,现下听清河公主下令将自己杖杀,当即骇的变了脸色,苍白着面孔道:“你敢?!修贞若是知道,必然不肯与你善罢甘休!”

“你说错了,”清河公主瞧着她,说:“这事儿还没结束,是我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高燕燕见她丝毫不惧吕修贞,心下惊惧之情更盛,旋即软了身段,跪伏于地,哭道:“静柔,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会这么做的,我要是不说自己是吕修贞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不会救我的,我没有办法啊!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那么要好,我这些年……”

清河公主并不听这些话,只吩咐左右:“堵上她的嘴。”

高燕燕挣扎不休,但终究抵抗不过,最后还是被堵上嘴,“呜呜”着瞪大眼睛,目光央求的望着清河公主,希望她能开口饶恕自己。

“高家被问罪是罪有应得,与我没有关系,你落到这等地步是你父亲枉法所致、是咎由自取,也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交情在你假借我名义算计我哥哥时便结束了。”

清河公主淡淡道:“我既不关心你这些年的经历,也没兴趣了解你的委屈和心酸。带她下去,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