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清河公主全然不接这一茬,只提着那枚玉佩,冷冷道:“这便是当年那枚玉佩,是吗?”

吕修贞眸光温柔,轻声道:“自然是。”

清河公主随手将那枚玉佩扔到了院子里。

吕修贞看得一惊,赶忙到外边去捡:“公主这是做什么?”

清河公主以手支颐,蹙眉道:“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高燕燕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时,你爱的人是她,知道我才是你当年的救命恩人时,爱的人又变成了我,敢情你爱的不是固定的一个人,而是当年的救命恩人?”

吕修贞被她问住,呆滞无言。

清河公主继续道:“我真的很好奇,假使当年救你的是个男人,那你怎么办?万一正遇上一头牛一只豹子救了你,又该怎么办?你对于救命之恩的报答方式,便唯有以身相许这一个吗?”

吕修贞如遭雷击,口中讷讷,竟无言以对。

清河公主便站起身来,踱步到长廊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摇头道:“吕修贞,你没那么值钱,真的。你的身体不值钱,碰过高燕燕,我嫌脏,你的爱更不值钱,随随便便再冒出个救命恩人来,说不得你就跟她私奔了。我不需要你为了当年之事与我做夫妻。我当年救你,是一时善心,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日说要跟我过后半辈子好好待我,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言辞犀利,直接将吕修贞覆盖在表面的那层假面掀开,皮肉分离,血肉模糊,正口舌纠缠、不知如何言说之时,却听空中忽然亮起一道雪色闪电,旋即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这场酝酿了大半夜的春雨,终于在此时姗姗而来。

清河公主抬头看天,春雨细如牛毛,自空中簌簌落下,旋即雨水更急,落地有声,打在屋顶劈啪作响。

她心有所感,目光虚飘,喃喃道:“那时候也下了这样一场雨……”

杜女官几人听得不明所以,吕修贞更是摸不着头脑,近前几步,深情道:“静柔?”

清河公主猛然回过神来,神情一凛,冷冷道:“堵上他的嘴,传杖!”

仆从们听得微怔,旋即会意,近前去将吕修贞按住,另有人寻了东西来堵住他嘴。

吕修贞猝不及防,尤且还在挣扎:“静柔,你要做什么?!”

说完,便被按倒在了地上。

清河公主立于廊下,抑制住心火,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来:“打!”

府兵恭敬道:“请问公主,打多少?”

吕修贞嘴被堵住,剧烈挣扎着,满脸央求的看着她。

恰如梦中的栾静柔。

同样的大雨,同样的人,身份却颠倒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清河公主唇边露出一个缥缈而冷冽的笑:“打死为止!”

第30章驸马,公主已被杖毙28

打、打死为止?

吕修贞傻眼了。

这还是他善良柔淑的静柔吗?!

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这么对自己?!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吕修贞满心慌乱,直到被人堵住嘴按在长凳上时,尤且有种身处梦中的虚幻感,大雨淋漓,迅速打湿了他身上衣袍,然而即便是这冰凉雨意,都未能叫他立时清醒过来。

第一杖落下,“啪”的一声响,闷闷的有些沉,那痛楚却是切实存在的。

吕修贞双目圆睁,剧痛之下俊美面孔有些变形,口中呜呜叫唤不停,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廊下、冷冷观望着这一幕的清河公主。

不等他回神,第二杖便落下来了,然后是未经停顿的第三下、第四下……

痛,太痛了。

挨到最后,吕修贞甚至有种身体腐烂、灵魂脱离躯壳的虚幻感,苍白着一张脸,任由冰冷雨水顺着面颊流下,再也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

二十杖,三十杖,四十杖……

打到第四十杖的时候,行刑的府兵不得不换两个人来,吕修贞伏在刑凳上,已然成了一团烂泥,背上血肉模糊一片。

鲜红的血液染湿了衣袍,又被雨水打湿,地上淅淅沥沥的流着深红色的血水,望之可怖。

新换上来的两个府兵知道轻重,见状便有些迟疑,杜女官看一眼清河公主冷凝的面容,低声道:“公主,驸马这会儿出气多进气少,再打下去,人就不中用了。”

她知道驸马有错,但若是直接在府里处决了,似乎又罪不至此。

“打。”清河公主淡淡道:“我说了,打死为止。一人做事一人当,明早我便进宫,无论事后如何,总怪不到你们身上。”

杜女官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劝,对庭中身着蓑衣的府兵摆一下手,那二人便会意近前,高高举起板子,继续行刑。

雨势渐渐小了,反倒显得吕修贞身上沁出的血水愈加浓烈汹涌,血腥气也随之浓烈起来,厚重的涌向廊下人鼻间。

杜女官亲自去添了香,再见庭中血水横流,分外不堪,便又近前劝道:“公主既吩咐了,他们必不敢偷懒耍滑,外边风冷,您且入内歇息吧,只管稍后听人回话便是。”

清河公主心领了她好意,却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必了,我想亲眼看着他咽气,这是喜事,又何惧之有?”

杜女官听得诧异,心下微觉错愕。

清河公主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知道此事必定不能善了,却没想到竟会下令将驸马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