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皇宫,?数十万人面前,师父跪她!
萧静好三魂六魄仿佛已被抽走,只剩一具呆立着的躯壳站在天地间。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十岁那年,弱小的自己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跪地俯首喊他一声:“师父!”
她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会甘心给自己徒弟俯首称臣!
终归是他把她送上了那个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萧静好胆怯地质问自己:我能行吗?能担此大任吗?南齐在我手里,?是生还是亡?
这时湛寂抬眸,他那坚定的眼神盯得她无处遁形,?仿佛再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她回神,用蚊子般小的声音喊了声,?“师父……”
湛寂与她匆匆对视一眼,便锤头再不看她。
张继神思了片刻,?也跃下战马,双膝跪地,?跪地说道:“和懿公主聪慧过人,?若没有她,?今日我等皆会成为亡国奴,?公主乃天选之女!臣附议公主为皇,吾皇万岁!”
他一带头,?身后的十万禁卫军纷纷跪地:“吾皇万岁!”
声势浩大、铿锵有力!
萧静好站着没动,?挑眼去看宋岩。
宋国舅一党刚自殿中被解救出来,这下惊魂未定,本还想再为宋太后争取一番,?可一看如今这形式,就连褚凌寒、张继等世家大族都俯首称臣了,还有什么能争的,只叹大势已去。
他终是在那两道意味深长目光的注视下,迈着寒腿恭敬地跪去了地上,锤头道:“能者上位!拥护萧氏王朝!拥护和懿公主,皇上万岁!”
自此,满朝文武,愿意的不愿意的,皆俸她为皇,以她为尊!萧静好成了南齐开国以来的唯一一个女帝!
那女子迎风而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和庄严,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离自己最近的湛寂身上,抬手一挥,气壮山河一句:“众卿平身!”
天上的乌云终于散了,太阳高挂,日光普照,旧的一切已成过往,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萧静好以手遮眼,抬头去看刺破乌云直射而来的光,脑中“刺啦……”一声无限拉长,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最终倒了下去!
“陛下!”
数万万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奇迹的是,她在这整齐划一的声音里辨别出了那声独树一帆的:“静好。”
因为被淳离掐得太久,导致她呼吸困难,强忍这么久,还是又一次倒在了湛寂怀里!
“静好……”
是他的声音,春风化雨般的好听,这么多年,他没喊过她几次,所以每次都让萧静好倍加珍惜。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然转醒,却已经不是在她的公主府,而是昭化殿,专属于皇帝的寝宫,雕龙刻凤的大门,镶金铺玉的地板,雕工繁杂精细的凤床以及新换的床单被褥……一切就像做梦。
萧静好愣了好久,才喊了声:“师父,我师父呢?”
女官恭恭敬敬跪在她床前,礼貌却又严肃地回道:“陛下是女帝是君上,国师是臣子是圣僧,他不能进皇上的寝宫,君臣有别!”
“放屁!”她怒骂,掀帘而起,赤脚去开门,“可他也是我师父,我自幼就是他养大的,怎么就不能进我寝宫了?他人呢?”
女官是新上任的秘书丞,名曰上官芮,专管女帝的饮食起居和言行举止,见势不对,她立即跪到门前把人拦住!
“陛下三思!如今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天下人看着,所谓上行下效,陛下一人之上,您怎么做,下面的人便怎么效仿,陛下如此英明,想来也应该知晓这其中厉害!”上官芮一本正经说着。
萧静好整个人如被雷劈!一定要这样吗?从现在起,他们就要楚河汉街、泾渭分明了吗?
本以为当了这天下之主,便能护他护所有自己想护的人,想她所想,要她所要,现在倒成了一把枷锁,她被栓在这高高的宫墙里,连见一面都要有这么多的顾及。
“这皇帝,要之何用!谁爱当谁当!”萧静好还没从之前的角色转换过来,说罢开门大步朝前去。
这时已是另一个白天,光线刺人。
她赤着脚将跨出门,便见庭院里站满了礼部的人,是来给她量尺寸做衣裳的,见皇帝陛下如此衣衫不整,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好新奇的样子。
萧静好“砰”一声重新把门关上,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确实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好一个上行下效!”她踱步去到床边,有宫女要来给她穿衣服,被她抬手止住,问道,“上官芮,谁指定你做我的女官的?”
上官芮为官多年,经验老道,有条不紊道:“回陛下,臣受国师推荐,今后便是您的秘书丞了。
还有陛下,以后您要自称‘朕’,不能再随意说‘我’。”
“………”
好啊,湛寂,你倒是找了个好人来教我,她还没说什么,上官芮又道:“这些都是伺候陛下更衣洗漱的宫女,以后您都要习惯她们的伺候。”
“吃喝拉撒你们也要替我……替朕管了吗?”
萧静好白了她一眼,“你说完了,那我……那朕也说说自己的习惯,穿衣打扮,让蓉蓉一人来及可。其他的通通去忙别的,没事做吗?作何都要围着我?”
“可是陛下……这是礼仪。”
“嗯?”
上官芮想说你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草率呢?却被萧静好那声“嗯?”给赌了回去,只得妥协道:“是!臣知错。”
萧静好第一次摆这种普,心里难免有些发虚。
她斜目瞥了那厢一眼,绕山绕水终于问道:“我,朕的师父呢?”
上官芮道:“陛下昏迷这一夜,国师同张统领彻查了皇宫,确定没有敌国奸细后,张统领留下来保卫皇城,圣僧则回了国师府。”
一定只能这样了吗?萧静好心里堵得慌,画风突转道:“我问问你哦,我能嫁人吗?”
上官芮没想到女皇如此迫不及待,惊道:“陛下选皇夫一事,事关重要,这关乎这整个南齐后宫的命脉,必须经礼部商议过后方能定。除此,若您想要男宠,倒是可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