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元一年冬,大雪萧萧,满树银霜。
皎皎银月落进丞相府,将浓稠的夜照的萧冷清亮。
“相爷还没回来吗?”
一道女子的声音传至庭院,打破了静寂。
“回芳玉姐姐,相爷未归。”倚在廊下打瞌睡的婢子被声音惊醒,慌忙站起身将缩在袖子里取暖的手抽出来,恭敬道。
芳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凝着脸回了屋子。
屋内,烛台上的蜡烛已快燃尽,照出的光线昏黄幽亮,饭桌上摆放着的丰盛膳食,因为久无人用,皆已冷掉,让人在这本就寒冷的天提不起一丝食欲。
芳玉目光掠过已经热了数回的膳食上,看向坐在饭桌前的女子,掩饰着失落道:“夫人,这饭菜又凉了,可要让人拿下去再热一热?”
女子样貌浓丽,烛光照在她身上,瓷白的肌肤细腻莹润,她抬眸看向芳玉,语气平静又失落道:“现在几时了?”
“丑时……”芳玉担忧的看着女子犹豫道。
姜苏晚默念了一遍这个时辰,眼神暗淡了几分。
她与谢礼成婚十年,上奉婆母,下敬小姑,将家宅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十余年从未向他索求什么,昨日还是第一次提出让他陪她过生辰。
他也破天荒的应下了。
可现在夜色渐深,她的生辰已过,他却还未现身。
炭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衬得屋内寂静无音,时间仿佛无尽漫长。
“如今新帝登基,朝政纷杂,陛下又倚重相爷,想来是有什么棘手的政务绊住了相爷,夫人不妨先歇下,明日我再去请相爷。”芳玉不忍看自家主子伤心,从旁宽慰道。
姜苏晚心中怅然,但也知晓芳玉说的在理。
十几年前,二十二岁的谢礼官拜丞相,风光正盛时,谢家被诬陷通敌叛国,后被逐出京城,全家几欲丧命,谢礼查了数年,最后查到是先帝忌惮谢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