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实感渐稳,许为次刚一睁眼,便被废墟里飘荡的灰尘迷了眼。
闭眼前,远处一点银光耀目,奇妙的预警在心头闪现,许为次下意识偏了头。
再睁眼时,一把短刀擦着太阳穴钉进了墙里。
若是许为次没有偏头,那一刀将直刺眉心。
微小的粗粝没能因为眨眼而离开眼眶,仍在摩擦着脆弱敏感的瞳仁,比起危及生命的袭击,许为次更反感眼里的灰尘。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致使眼角的红格外浓酽,水光从艳色处滑落。
明明在落泪,戾气却仿佛有了实质,在许为次周身升腾。
身体长期处于痛苦中,那微不足道的磨眼感觉像是高垒沙堆逼近崩塌前落下的最后一颗沙粒。
让他厌烦至极。
破败空荡的废墟,许为次走到楼层隔板的边缘,原本遮风挡雨的墙壁豁开一个大洞,高层的冷风足以吹得人摇摇欲坠。
许为次一眼就看见了空地上的男人。
投掷短刀的罪魁祸首毫不避讳,站在四周被耸立高楼遮去全部阳光的阴影中,看不清模样。
上下的高度差,让他们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但仰视的人风姿傲骨,俯视的人风中摇晃。
楼下的男人在等,等许为次去找他。
半透明的任务面板在身前展开,许为次脚下虚浮,身子就那么栽在面板上,又瞬间穿透面板朝地面砸去。
十二楼,这个高度足够让任何生物摔得血肉模糊。
自醒来在游戏,许为次没有去感受身体的情况,不知是顺利地提升了一个档次,抑或仍是那普通健康人应有的体格。
有那么一个刹那,许为次觉得如果能这样结束也挺好,但下一个瞬间,像经历过无数次似的,身体熟练地在空中调整姿势,肌肉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