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惠勇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般的深红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小蛇,他手忙脚乱地提着滑落的裤腰,两眼瞪得圆滚,怒火中烧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猛兽,将朱玉整个儿吞噬进肚子里。
朱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劳烦二位稍后移步,帮我清理一下回雁院的灰尘吧。”言罢,他悠然地将手中长剑递给了一旁愣怔的聂正义,连头都不回,径自踏上了前往回雁院的小径。
周围的众人,包括南宫紫英和马不群在内,皆是一脸愕然,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正当朱玉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之际,南宫紫英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你,站住!”
朱玉闻言,依言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询问:“大师兄有何高见?”
南宫紫英目光如炬,直指核心:“这清虚剑法,你究竟从何习得?”他这一问,不仅让现场的气氛瞬间紧绷,也让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师傅从未传授过此剑法给他,那么他又是如何掌握的呢?难道他真有天纵之才,能够无师自通?或是另有隐情,比如偷偷学艺?然而,若真是如此,他又是在哪里偷学的呢?种种猜测在众人心中翻腾,却无人敢轻易出口。
“你觉得呢?”朱玉轻轻抛出一句反问,眼神中却并未期待答案,话音未落,他已迈开步伐,朝着回雁院的方向独自前行,留下一群面面相觑、愣在原地的人们。
朱玉此刻只觉周身像被无形的重量包裹,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胸口仿佛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又似有一把无形的巨锤,在他心上无情地敲打,每一次都伴随着难以名状的剧痛。尽管方才在武艺上胜过了何惠勇,但这份胜利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的宽慰,反而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脑海中,画面如同走马灯般不断闪现:师傅的身影与一位陌生女子相依相偎,师娘孤独地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地滑落;转瞬间,又是聂倩身着鲜艳的大红嫁衣,与南宫紫英手牵手,笑容温婉而幸福,而当他试图呼唤时,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他视而不见。这些幻象如同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切割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终于,朱玉踉跄着来到了回雁院的门槛前,正欲踏上台阶,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猛然袭来,那感觉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钢针,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紧接着,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猛地张口,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伴随着身体的失控,他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上,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独自承受着这份难以言喻的痛楚。
“二师兄!”季俊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他原本在朱玉的房中默默守候。此刻,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房间的宁静,他立刻起身,循声而出,却惊愕地发现朱玉正无力地倒在地上,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这一幕让他心头猛地一紧,连忙飞奔上前,将朱玉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朱玉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初降的初雪,没有丝毫血色,手脚也因虚弱而微微颤抖,连站稳都显得异常艰难。季俊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声追问:“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啊!”
朱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扶我进去躺会儿就好。”
季俊南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按照朱玉的吩咐,将他缓缓扶至床边,让他躺下。看着朱玉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庞,他心中的担忧更甚,再次确认道:“二师兄,你确定不需要找大夫看看吗?你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
朱玉轻轻摆了摆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拒绝:“不用了,我真的只是太累了。让我安静地睡一会儿,醒来就会好很多的。你不用守着我,去忙你的事情吧。”说完,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季俊南哪里放心得下,他默默地在床边坐下,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朱玉的脸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杂踏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