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年额头鼓包,脖颈处被桑昭掐出的掌印浮现,桑昭暂时留下了他的性命,低头问:“什么账本?”
苏良年觉得好笑:“还能是什么......”
桑昭一只手攥着他的衣襟,一只手握着匕首横在他的脖颈处,苏良年努力平复着呼吸,几乎要被桑昭身上的桑花香淹没,保持着自己刀刃的距离:“当然是我这宅子接待了哪些贵客啊,上京有几个干净的?大家都烂得心知肚明,却偏偏又害怕这些事儿摆在明面上,虚伪得——”
他声音微顿,眼眸微抬,撞进桑昭的视线里,剩下的话语卡在喉咙处。
这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少了,她既不因杀人而兴奋,也不因杀人而害怕,她甚至未曾表现对他的厌恶和憎恨。
像千两金拿钱办事的杀手,大家族豢养的死士,一把冰冷的长剑。
苏良年脱力般长舒了口气,放松了身子摊在地上,濒死的经历让他痛苦难受,却偏偏又刺激着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兴奋颤抖:“可能也不只是为了面子,或许也是害怕你照着账本上的名字挨个杀过去。”
“苏当家!”
姓何的男子声音微微提高,“话可不能乱说。”
苏良年没理他,低低笑开:“听说你嫉恶如仇,专杀恶人。杀我之后,能杀了我哥和我爹吗?只死我一个,我不甘心啊。”
“......”
旁边那想要账本的两人面露诧异,互相对视,挤眉弄眼,其中一个刚要好心提醒,便听见桑昭的声音响起。
“你哥死了。”
苏良年的笑意凝固,呆愣愣地直视桑昭的双眸,沉默良久,笑意和泪水一起涌现,快意和惘然交织,胸腔震动,不顾横在脖颈处的刀刃,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牵动旧疾。
桑昭及时撤走匕首,苏良年猛地侧过身子,死死捂住嘴,急促的咳嗽声与鲜血依旧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
“你......咳咳,你从前,来过上京吗?”
苏良年竭力平复着呼吸,摊在地上,唇周沾染血迹,扯起嘴角,“你如果想要账本,我可以给你,你想要救人,我也可以放人。我死之前,听我......说几句话?你认为我是该死的恶人,总该给我为自己辩解几句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