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是月夜最后的倔强。
柔和的光线,从青海的另一头照射过来,把金顶映得更黄,围墙晒得更红。宋召召披着斗篷,站在宴舞厅前,红墙的光晕反射到她的双眸里,眼帘深处的点点残红,令她多了几分惆怅。
“女帝,方才的早膳,见您没有进多少,奴婢拿来了几块烤馕,您是否再进一些?”广目天端着一个小盘子,走到了宋召召的面前,宋召召紧了紧斗篷,朝她摆了摆手。
西北苦寒之地,气候恶劣;清晨时分,气温经历了一夜的霜降,还未升华,站在院落里,不由得让人生得一阵寒颤。前面三座金殿里,寺人已经开始敲响了晨钟,念诵着佛经,听着“嗡嘛呢叭咪吽”,心中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都准备好了吗?”宋召召轻声问道。
“一切都打点妥帖了,樊婆婆给咱们添置了不少干粮和衣物。”广目天道。
“时候不早了,跟珍儿和樊婆辞个行,便出发吧!”
“宋贵人!”此时,樊婆从宴舞厅的院外走了进来,“休息的可还好?”
“都好,都好。婆婆打点的很是周到,这两日,多有叨扰。”宋召召说。
“贵人哪里的话,您救了小姐,便是咱们的贵人。从今往后,只要您一句话,千卜录寺定当鞍前马后!”樊婆说着,示意后面的一个小沙弥过来,只见他端着一个胡杨木制成的盘子,上面盖着一张红色的绸缎。
樊婆将绸缎掀起,里面规规矩矩地码放着十根金条。
“出门在外,携带金银细软自是不便,可是吐蕃与大唐的货币不通,必要之时,也只有这金银可以换些果腹的吃食,贵人还是莫要嫌弃少了些。”樊婆婆说着,便从小沙弥手中接过了木盘子,想要递给广目天。
“钱帛我们自是不缺的,昨日享用了美味吃食,叨扰了一夜,今日又干粮衣裳的装了一马背,一会儿还要借用贵府的花船,已经深感不安,怎可再收你们的钱财?”宋召召推脱着。
“这不是老身的意思,而是小姐的意思。还请您务必收下!”樊婆婆道。
“珍儿呢?怎么不见她?”宋召召左右寻得珍儿不见,便问樊婆。
“昨日之事,传到了内宫,今日一早,赞蒙娘娘便宣召小姐入宫去了。”
“即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再过推脱了。”宋召召说着,看了一眼广目天,她会意,便回到了内殿里,取出了笔墨纸砚,又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羊皮。
宋召召将羊皮平铺在了地上,广目天研墨过后,她拿起毛笔,蘸了少许的墨水,便在那羊皮上,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