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灯的火光微弱,映得铡刀倒是阴冷明亮。
温葳蕤先是一滞,随后轻轻地摘下了帷帽,露出他那一张狼狈的脸。上面虽然淤青狰狞,但面目还算和善。
“姑娘,温某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不必。”
吊梢眼其实也不是什么练家子,她拿药铡只是为了防身,虽然温葳蕤先露了相貌,她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放下半分。
“你要说什么,就在那里说吧。”
温葳蕤四下看看,只有一个也是松松散散的小凳在吊梢眼对侧的墙边,于是走过去扶着墙轻轻的坐下。
还好,没塌,就是姿势不太雅。
“让我猜猜,”温葳蕤的声音有点发颤,这里的灰太厚,又有霉味,他又有点克制不住地想咳嗽,“姑娘没有把我轰出去,还愿意和我谈一谈,可见那个大理人的伤,不一般吧。”
可能温葳蕤知道不是吊梢眼他们伤了大理人,但是他这样说便像是一种威胁了。吊梢眼可能会受威胁,但是更会百倍的咬回去。
虽然她有此志气,但是当下只有一个忍字,看看对面这个衣着体面,面色却滑稽的公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和这个黑药铺商量。
温葳蕤改换了个舒服的靠墙的坐姿,向吊梢眼轻轻摆手:“姑娘不用多心,我没有要报官,只是好些好奇。嗯,敢问姑娘贵姓?”
“姓卜,卜卦的卜”。吊梢眼没什么好声气。
这倒是和刚才的那位黑牛刘大哥不是一个姓氏,卜姑娘还做的是未出嫁的少女打扮,两人也不应是夫妻。温葳蕤猜测这个药铺不是什么一家几口的产业,应当是几个不相干的人搭伙在做生意。
温葳蕤点头,想着先从些小事情问她,不要让这位卜姑娘像一只时时刻刻举着臂膀的螳螂。最好是先把那个药铡收起来,银光闪闪怪吓人的。
“好,卜姑娘好。敢问卜姑娘,里面那位现在伤势如何呢?”
这个策略是有用的,药铡果然是放下了。可是却是被卜姑娘一下拍在可是卜姑娘不吃这一套:“何必这样装样子,你难道真的是关心他的伤势吗?”
“我确实关心啊,”温葳蕤听了也不生气,顺着人的毛摸还是有技巧的,温葳蕤正好是此中高手,“是温某唐突了,还未来得及介绍自己。”
他用帷帽轻掩着口鼻:“在下温葳蕤,我做铃医,和卜姑娘算是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