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竹秋所有的行动,都会提前很久进行布局,从来没有一步路是白走的。
临睡前复盘一天的所有行为,清晨醒来之后,闭眼假寐,开始预设当天可能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会见什么人,对方会延展怎样的话题,应对对方的性格家世,该怎么样回复,才会显得自己矜贵容易亲近,同时又不失.身份。
预设完之后,起床简单梳洗,和启王周旋腻歪一番然后送别他离开,借着梳妆打扮的名头,去后山习武。
习武完毕,吃饭的途中,接收奴隶整合而来的各种消息,以便随时将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权利,权利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掌握她的人,即使身处乡野,依旧能够将万民掌握与股掌之中。
从幼年被巫师批命开始,竹秋始终陷在一种实权的恐惧当中。
她惧怕自己有一日会沦为权利的祭品,被上位者轻飘飘一句冠上假象之人,作为罪人而被火烧处死。
所有她从小懂事之时,便刻意训练自己,野心、欲.望、冷静、权衡利弊,还有最重要的,伪装。
没有到达高处之时,一定要竭尽全力伪装自己的欲.望,无求无欲,蔓延情爱,没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女人,启王只是她登顶权利的一个台阶罢了。
竹秋和华岁之间,谈不上爱恨,她自从正视自己的欲.望,并且为之努力奋斗的时候,身边的人只会按照相应的需求被划分到他们本该待的阵营中去。
有用的、无用的、有仇的、无仇的、能用的、不能用的,和不好用,但是能在关键时刻勉强用一下的,还有最后一种,能用,却不能被掌控,只能极力周旋,尽最大可能,从对方身上掏好处。
华岁之前是无用的,在她恍然,获取权利,首先要接近权利本身的时候,华岁短暂的成为不好用,却能在关键时刻勉强用一下的人。
而泗公和启王,则是最后一种,能用,不能被掌控,只能小心翼翼奉承,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此之外,雷毅,和用一条命为自己铺路,成为泗公最喜欢的女儿的母亲,则是有用之人,除此之外,她或许还对他们有一些感情。
尽管她无数次告诫自己,感情的滋生是权利之路的大忌,仍有那么一瞬,竹秋选择放任自己沉落在回忆中。
多年来,计划始终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她的势力和爪牙不断扩大,在启朝看不见的角落里,一切都如设想那般完美。
然而如今一切都被毁了,毁在不可说的天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