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离开冥界后，先去了小咸山，那座关了她数千年的雪山，姬红还在那里替她守着山，雪山里的时间比人间更漫长些，对于姬红来说，她也已经在那里被禁锢了快上千年。

小咸山依旧是一片雪白，寒风凛冽，仿佛亘古不变。莲笙踏上这片土地，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姬红抱着腿坐在在山巅，一团红衣如火，与这白雪皑皑的世界格格不入，却也在这雪山中站成了永恒的风景。

「你还好吗？姬红？」莲笙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姬红闻声，缓缓抬起头，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今已变得如雪般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昔。

「你……你回来了？」姬红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姬红再次见到莲笙，她得眼里多了份茫然。

莲笙走到姬红面前，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桃木递到姬红面前：「我已将他在人间温养了十年，你若愿意，可带他回桃山，继续你们的前缘。」

她缓缓将桃枝捧在手心，一股温暖的灵力从桃枝上传来，流入她的体内，千年来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闭上眼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心田。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久到都快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滋味。

姬红带着桃妖回到了桃山。千年过去了，桃山上的桃花依旧盛开如昔，仿佛时光从未在这里停留过。

姬红将桃枝种在了山上最好的位置，然后用自己千年修来的灵力将长生丹尽散在整座山间，滋养着整座桃山。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长生丹。

风卷着桃花，托着桃树扶摇直上，转瞬间便已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姬红就站在那漫天花雨之中，任由花瓣轻抚着她苍老的面庞，她缓缓闭上双眼，银白的长发与飘落的桃花融为一体，嘴角一抹释然的微笑…..

「此生共白头，来世不相思。」

离开桃山，莲笙骑着马悠闲一路往西，一滴指尖之气忽然回溯，她望着桃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姬红的选择是她没有想到的，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十生十世的纠缠终究是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低声吟唱，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自嘲。

「嗨，小妖女！」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莲笙的思绪，只见一个明媚的少年，此时正坐在一根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小狐狸？」莲笙见到是胡九，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你人美心善！」胡九假意夸奖莲笙，「这没有那震天铃的束缚，肯定要去救那雪山的美人，救完那美人还不得来这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