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只剩自己被抛弃在原地逗留。
可是他还有家吗?
不……那冰冷的居所,并不是他心目中想要的家。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办?
他早已成了行尸走路,如孤魂野鬼般飘荡在这世上,再没有了回头路。
月光下的单薄的身影孤寂,却也还是又不知不觉地返回了那所谓的家,然而却是没有见任何人,只是又失魂落魄地来到了他与阿柔过去的闺房。
如同受到了指引一样,这夜他漫无目的,却也还是又本能地回到了这儿,其实这屋子他已经许久未曾来过了,因为没回克制不住思绪过来了,便是触景伤情,渐渐地,他的心便也就麻木了。
可是这次,他没想到自己那颗冷了的心,竟是又在这种情景心境下,再次回到了这儿。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恍若隔世。
其实自从他们和离后,这间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屋子也被封了起来,只有他自己有时会忍耐不住思念她的心情,偶尔会进去看看,如今这屋里的布置依然不曾改变分毫,他更是也吩咐了下人,每日都会定时进来打扫。
“表哥来啦,夫君来啦!夫君又走啦!大坏蛋,大坏蛋!”
里面的鸟架上突然想起了熟悉的说话声,是他曾经送给阿柔解闷的鹦鹉嘤嘤,此刻见他突然进来,也不知是因为受了惊吓,还是看到他心情太过于兴奋,突然又抖了抖毛,左右乱转地乱叫着说起了人话。
嘤嘤还留在家里养着,屋里的一切也都还是以前的模样,可是却是物是人非。
他的阿柔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鸟儿的说话声难免就又勾起了他的些许回忆,他进来,摸了摸旁边的盆栽花叶,却是满心失落。
他看着那萎靡不振的花朵,心想若是阿柔在,定是不会舍得自己养的爱花糟践成这般模样的,肯定会比现在养的更好。
大抵花也是有感情,会思念主人的吧,不然为何换了旁人精心浇灌,却还是这种模样呢?
他越过聒噪不止的嘤嘤,只是又来到了整洁干净的床榻前,缓缓坐下。
一尘不染的屋里,却是再没有了她的气息,不留她的一丝痕迹,连感觉都变了许多,尽管这房里的一切摆置都如常,看着还跟以前一样。
她不在了,如今也只剩自己又回到了这里,形单影只,往昔美好的记忆,就仿佛还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背影被幽凉的月光照射在墙上,拉长的身形不禁越发看着孤寂
以前他的阿柔,就是在他身边摸摸针线,看看书籍都叫他无比安心,那种心灵的宁静,是任何荣华富贵都换不来的,但是她最终却还是选择了赵明诚,拒绝与他海角天涯,一起逃离这座困住他们的城。
她选择继续留在皇宫,还有了陛下的孩子……唯撇下他一人内心孤独地活在世上。
她的所有喜乐笑容,都已经不再属于他。
而他却只能在一边静静看着,看着他们一家幸福,看着她与赵明诚长相厮守。
是他当年亲手将她交给了别人,亲眼看着她迈上宫轿进宫。
他面无表情,失去光彩的眸冷漠得近乎死寂。
……
回宫之后,太后听闻唐柔怀有身孕,竟亲自过来了昙宸宫,如此突然,又来势汹汹,好在当时赵明诚也在。
外面的宫人拦不住,也不敢阻拦,还未等有宫人通报,刘太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地进来。
她云鬓凤钗,虽然年近四十,但却保养得当,美艳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一丝皱纹,岁月明显是优待了她,但此时的她面上却是十分冷漠,威严下更有隐隐的怒气。
阿柔能看出她眼里对自己的轻视不屑,以及敌意,因而心里也产生了几分忐忑。
然而还未等她仓惶间弯身行礼,赵明诚便已展臂将她护到了自己身后。
“阿柔有孕在身,不便行礼,还望母后海涵。”
见她来势不善,赵明诚不禁目光防备,清冷的嗓音只是又道,“母后您不在坤宁宫休息,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这昙宸殿了?”
第72章前夕她黛眉一挑,只是又直接开门……
她黛眉一挑,只是又直接开门见山地冷声问他,“听闻你打算立这个女人为后?此事是真的吗?”
“儿臣确实有此想法。”
“混账!”
听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刘太后只是又勃然大怒道。
赵明诚只是冷眼看她发怒的模样,只见她又指着身后的阿柔怒声道,“这个女人二嫁入宫,受尽外人的冷眼指点,何德何能立为皇后,做天下女子表率?!”
刘太后只是又目光灼灼地质问他道,“皇帝你难道不怕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吗?就算你不怕,哀家还要顾及皇家的颜面,当初你执意要这个女人入宫也就罢了,哀家也睁只眼闭只眼,念你自幼长在哀家膝下,一路走来不易,哀家便也不与你计较这些任性,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荒唐到如此地步,不顾大局欲立这个经历不堪的女人为后,哀家还没死呢,怎能任由你败坏社稷纲常!”
“社稷纲常?朕只知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后宫女子更不可干政,这是我朝立国之初太祖定下的宫规,不知母后可遵守过哪一条?难道母后所谓的纲常只是约束要求别人,但却放纵自己的吗?”
“你!”
刘太后被他的一番话气结,而他却依旧神色冷漠道,“更何况要论经历,若朕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您可是被皇爷爷给了四叔,后来父皇顺利登上皇位后,才又将您从四王府中接进了宫来,即便多年无子,也依然还是被父亲力排众议立为皇后,难道您可以,阿柔她就不可以吗?谁说再嫁女子就一定不能做皇后,我朝有先例,更未对此有禁令,阿柔的过去并没有任何不堪,她与李游的失败婚姻更非她之错,世人不容我们的爱情,朕便偏要叫天下人知道,她唐柔就是我大晋名正言顺的皇后,更是我赵明诚此生唯一的妻子。”
“不孝子!你真当皇家婚姻是儿戏吗!只要哀家还活着一天,便不能容许你拿江山社稷如此胡闹!”
听到皇帝又旧事重提,拿她当年入宫的经历说事,刘太后不禁恼羞成怒,她含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又拂袖道,“皇帝,你可以仔细想好了,若你执意如此,要立这个女人为后,别怪本宫不顾念多年母子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