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上整整齐齐放着八个酒坛,领队的壮汉十分殷勤地给眼前的少女磕了个头“见过郡主,小的奉少爷之命来给您送今年的年礼。”说罢双手将单子奉上,陆芸接过一眼就看到了葡萄酒三个字,不由笑了“阿大,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天冷路难走,厨下有现成府的热汤热饭,吃完明天再回去。”又让采荷递上赏钱。
那可是八坛十斤装的葡萄酒!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估计母亲再有三日就该回到京都了,届时将葡萄酒拿几坛出来和其他东西一起送过去,今年母亲这一处的年礼就齐了。
采荷从后面跟上来,面带笑意,将手里的信交予小姐“主子,有您的信。“
陆芸接过信,有些奇怪,信封并未署名,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母亲和柔嘉会给她写信,母亲来的的信总是厚厚的一沓,柔嘉的信闻起来有一股玫瑰的香气。
而眼前的这封信,陆芸没来由的感到了几分不安,用黑刀将信封拆开,光洁如雪的白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娟秀的字迹:
“通政使夫人携儿女探亲返程途中,遭遇寇匪劫道,现已下落不明。”
陆芸脸上血色尽褪,强按捺心底地惊慌,她坐回屋子里将信反反复复读了几遍。从纸张的质地,笔迹、再到信末尾的那个一笔成型的图画都没放过。
陆芸已经猜到了这封信是谁所送——大堂姐陆菱,如今的丽侧妃。
自己在山上修行多年,对京中的人事物生疏了许多。八年前大堂姐刚嫁到三皇子府时,听柔嘉说过几句她过的不错。最近一次听到她的名字还是三年前,柔嘉跟她说三皇子又新纳了一位夫人,大堂姐渐渐过的不如以前如意。
如果真是她差人送来的这封信,陆芸听见了自己“咚咚”地心跳声,紧紧咬住下唇,她握紧双手,指甲没入肉中,掌心的疼痛让她逐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陆芸开始喃喃自语“不要慌,不要慌,母亲吉人自有天相,不要慌——”
闭上眼睛陆芸试图将脑中混乱的思绪梳理清楚,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过程中采荷大气也不敢喘,直至此时她才小心问道“主子,怎么了?”
陆芸脸色依旧苍白,她压下喉咙中的酸涩“采荷,我要出去一趟。”大收比桂芝嬷嬷更早觉察出姐姐的不对劲,凤眼微微睁大,声音坚定“姐姐,我跟你一起。”
听得出她的不安,陆芸闻言露出一丝笑,摸了摸她的脸颊“乖,好好在家,等姐姐回来。”
说罢,她将信揣到怀里,带上采荷,登上马车往京城赶去。
她要去问问陆令从,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连个给自己的话儿都没有,陆芸清亮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怒气。
阿大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同伴,给了他一个眼神。
到了平安侯府门口,陆芸连车也不下,长驱直入。时间卡的刚刚好,刚到戌时正是覃朝官员下值的时间。
“老爷,宁安郡主来了。”竹生慌慌张张的小跑着进了前院书房。陆令从神色憔悴,满脸皆是愁容,妻子携一双成年儿女已失踪多日,踪迹全无,叫他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