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纸人站在厕所门口,身高和之前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竟然差不多,而且她的头上也有两条辫子,只不过我梦见的那个小女孩是头的前后各有一条马尾辫,而这个纸人的辫子最多只能算是羊角辫。可即便是羊角辫,那也是用纸糊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条羊角辫,我很可能会把这个纸人当成之前梦里出现的那个小女孩。要是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出现的话,我想,我绝对不会再挣扎,直接松开手,让这张遗像翻转过来。
纸人说话,现在对我来说真的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你经历过和两个不同纸人面对面交谈,我想,现在在车尾看见车头站着一个对你招手,还让你跟着她去的小女孩纸人,你多多少少会不那么害怕。
小女孩纸人要我跟她走,可是她要带我去哪里?更何况,那个黄牛可是说了,让我不要乱动,等着他来找我。现在要我不乱动,我怕是做不到了,毕竟贴在棺材上的这块相框的劲儿已经越来越大,只要我稍不注意,我想他应该就会翻转过来。
另外,即便是我现在想跟那个纸人小女孩走,怕是也不行了。因为在我的面前,立着八张黑白分明的遗像,他们横排列在过道里,似乎是想要把整个过道给堵死。而且他们还笑眯眯的盯着我看,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最美味的食物。我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等待,等待我手里的这块相框翻过来,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是一哄而上,用遗像的相框一角敲开我的脑壳,然后扑在我的脑袋上吸噬我的脑子。
而就在这时,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是那个黄牛打来的。
我不得不用整个肩膀抵着那张想要翻过来的遗照,然后用一只手接通电话。他问我看到他派去的人了没。
我说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八张遗像和一个纸人小女孩。
黄牛说,跟着那个纸人走,她会带你出来。
我说我现在很可能做不到,因为这张遗像很快就要翻过来了。
黄牛冲着电话吼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早晓得这么麻烦,老子就不管你咯,让你自生自灭算球。
讲完之后,他又讲了一句,坚持一哈,老子搬救兵去。
说完,他把电话就挂了。
站在厕所门口的那个纸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我似乎看见她微微偏偏了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我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她一个纸人,能思考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自己的逻辑么?一想到这里,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立在我面前的那八个遗像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我和黄牛的对话,所以他们开始慢慢往我这边“走”来。那位说要吃果冻的老人黑白遗像走在最前面,没几步就要碰到我的鞋子了。我只好闭着眼睛一顿乱踢,说真的,我是真不敢再去看他们了。特别是他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在笑,那样子若是平时还好,可是在黑白的遗照中,真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我的双手死死的按着那块躁动不安的遗照,双脚不断的往外蹬。蹬了好一阵,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才停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那位老人的遗像中,他竟然张大着嘴,扑过来一口咬到我的鞋子上,然后把我的鞋尖给一口咬断,之后就不断的嚼啊嚼啊,好像那双鞋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事物一样,到最后他竟然一口把嚼烂了的鞋尖给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