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伟业的尸体是被暂时安放在停尸房,原本是准备放进太平间里去的,但是一来太平间刚刚发生过张牧的事情,二来马上就要火化,进进出出办手续很是麻烦,所以干脆直接在停尸房摆一个晚上。
听到医生的这个消息,我觉得意料之中,毕竟冯伟业的尸体刚刚还特地来找我“叙过旧”,要是它现在还在停尸房,那才奇怪了。
但是班导昨天并没有见过冯伟业,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见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的问,为什么会不见了?
医生给她解释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昨晚上确认了临床死亡之后,就把他的尸体送到了停尸房,但是今天早上例行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好在冯伟业的父母还在从老家赶过来的路上,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的尸体不见了,那估计得把医院都给掀翻了。所以在这之前,医院已经报警,希望警察能够及时找到尸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倒卖器官的团伙干的。班导也宁愿相信是倒卖器官的家伙干的。
冯伟业的父母是下午时候到的,照例是一顿哭闹,最后经多方“友好的”协商,最终以学校和医院共同赔偿六十二万的而告终。至于尸体的失踪,警方也以被倒卖器官团伙偷走而立案,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破案,谁也不知道。
因祸得福的是,因为冯伟业尸体的失踪,加上我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我身上的犯罪嫌疑反而是被洗清了。只不过校方高层看我的眼神,还是一副你就是杀人凶手的表情。对此我懒得去理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做过,更何况还只是瞪几下眼睛?
等处理完了冯伟业父母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从天亮到现在,就早上的时候吃了两个包子,之后就一直被警察和校方的高层牵着鼻子走,滴米未进。我想着张哈子应该也还没吃饭,而且昨晚还那么虚弱,于是我回到张哈子病房,想问问他晚饭想吃什么,顺便看看他有没有事。
结果进门之后,我就看见他正在啃一只鸡,而且还弄得满嘴都是油。他看见我进来,赶紧松开嘴里的那只鸡,然后左右看了看,试图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是一想到这张床他一会儿还要躺着睡觉,弄得油乎乎的可能有些影响睡眠,就干脆放弃了。还扯下一条鸡腿来,递给我,冲我一笑,似乎是想贿赂我。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下楼找吃的去了。
亏我他妈的那么担心他,他倒好,一个人活得似乎很潇洒。
医院门口有很多卖盒饭的,学校门口也有许多卖小吃的。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活了一天,根本就没什么胃口,于是又去了前些天去过的那个小摊上买了一盒酸辣粉。
我就那样毫无优雅可言的蹲在马路边上吃完了一盒酸辣粉。我原本有很多的疑问想要去问一下张哈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不想说话,只想着一个人静一静。这些天来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需要静下来去沉淀一下,否则我觉得我会被逼疯的。
以前我烦心的时候会一个人去湖边看看风景,看微风拂过水面时候吹起的那一层层涟漪。总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波纹,一如我始终崇尚着的波澜不惊的心境。只是到了现在,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依旧很难做到这一点。遇到未知的诡异的事物的时候,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害怕。
夕阳西下,一阵风过,带来阵阵的清凉,我突然看见湖面中,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朝着我这边飘过来。我一开始以为是一团被风吹过来的水草,可是等那团东西飘近了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一具泡在水里面的尸体!
我之所以认为那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人,是因为它从我看见到飘过来的这段时间,至少有一分多钟,而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它竟然就那样趴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这具尸体的背影我很熟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但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不管怎样,还是先将它捞起来再说。这个湖我以前从来没有下去过,所以不敢轻易下水。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特别是一块水域,是绝对不敢下去的。这一点,甚至是死后都不例外,阴人怕水,或许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在附近找了一根长棍子,刚好能够到湖水里的那具尸体。我使劲伸出棍子,想要把那具尸体往岸边拨近一点。可是,我的棍子刚触碰到那具尸体,那具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