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楼村,我夫君和陈平去了杜楼村。”
“杜楼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白璃回想了一下,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白姑娘也知道这个村子吧?”
“只是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这杜楼村距离咱们栗阳城不远,就在栗阳城跟花溪镇中间。村子里的人擅木工,且最擅长搭建亭台楼阁,这栗阳城的富贵人家都会请他们过府帮忙。除了搭建亭台楼阁,他们村子里也做棺木。这棺木的用料虽不能说是最好的,但样式一定是最别致的。根据主人家的要求不同,也可以在棺木上雕刻花纹,栩栩如生,甚是好看。我家公婆去世时,那棺木就是从杜楼村里买的。”
“那你丈夫跟陈平又是因何去的杜楼村?”
“这个——”女人犹豫着看向自己的丈夫,那个男人由于患病,已经昏迷不醒。
“我丈夫是做那种买卖的。”
“那种买卖是什么买卖?”
“就是比较损阴德的,万分掘墓的买卖。”女人握紧了手,将说话声也给压得很低很低:“在战乱之前,我丈夫也不是做这个的,他也是个手艺人,最擅长做的便是姑娘头上的珠花绒花。因手艺好,做工精细精巧,颇得城里姑娘们的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跟他认识的。可后来,城里乱了,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有人死,连自己的命都快要没有了,谁还有心情梳妆打扮。家里没了收入,外头又乱糟糟的,眼看着就要没吃没喝,就在这个时候,我丈夫认识了陈平,然后跟着陈平做了这地下的买卖。”
“是陈平先找你丈夫?”
“是!”女人点头:“这陈平,虽说从前也是见过的,但我们家跟他们家之前并无什么瓜葛,即便是在大街上见到,也不会相互打招呼的那种。还有,陈家孤僻,一向不喜与人来往,这个陈平更是城里出了名的惹不得,谁要跟他沾惹上,就等同于沾惹上了麻烦。年景好时,我夫君见他都是绕路走的。”
“我见过陈平,他看起来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啊。”
“是不像,长得文文静静地,若是不张口说话,倒像是一个腼腆的书生。可姑娘去城里打听打听,这陈平打小就不是个省心的,且会利用自己较好的皮相去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再大一些,做得事情就更让人……总之,若不是遇见了乱世,我们家与陈家是绝对纠缠不到一起的。当然,我也后悔,若是那个时候,我拦住了我家夫君,夫君他或许就不会染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