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说的那个与侏儒有关的事情我信,可跟官府有关的那个我却不怎么相信。”高湛挑眉:“那高人若真是官府请来的,那徐少夫人若真是官府寻的高人给镇压的,这官府里头不可能没有记录啊。”
“不是没有记录,而是压根儿就没有人敢去记录。”辛大人开口道:“一件失踪案跟一桩妖兽为祸花溪镇的案子,你觉得上面更能接受哪一个?”
“当然是失踪案?这要是让人知道花溪镇上出了一个会吃人的螳螂,岂不是要惹来诸多议论。这为民着想的,肯定催促着让你去把那只螳螂给灭了。这不为民着想的,十有八九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将一帮无辜之人给牵扯进去。”
“这下你该明白,官府为何不做记录了吧?”辛大人冲着高湛点头:“你与我一样都是祖籍花溪镇的,那你可知道这二十年前在花溪镇上做县令的是哪位大人?”
“这个——”高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二十年前,还没属下呢。”
“是我的恩师,徐家的案子,就是经他的手办的。”
“既是大人的恩师,那大人应该是清楚徐三公子失踪案的前因后果的呀。”
“不,我并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听了白先生说的那些,才恍然大悟的。这螳螂变人,人变螳螂的事情,若非自个儿亲眼所见,定然是不肯相信的。哪怕这件事是从恩师口中说出来,我很大程度上也会将其认作是恩师与我开的一个玩笑,讲得一个故事。”
“谁能想到二十年前的徐三公子失踪案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居然像螳螂一族中的丈夫一样被自己怀孕的妻子给吃掉了。谁又能想到徐家灭门竟是从儿女情长开始的,是从徐家大公子徐天对自己的准弟妹行不轨之事开始的。倘若当年的徐天能够释然,放下对徐少夫人的执念,没有在白云寺中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不是后来的这一切就全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人都长了前后眼,且都能像白先生一样的知晓过去未来,这世上估摸着能用到我们捕快的地方就不多了。倘若都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去做那些违法犯科的事情。就算有,在看见自己的下场之后,想必也会有所收敛吧。”
“对于那些胆小的人来说,看见因果,或许会让他们有所收敛,可对于那些胆大的人来说,也可能是将自己犯罪的过程做得更加隐秘,更加的不为外人所知。当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你们捕快来说,的确省了不少的事情。”
“听璃儿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们捕快怕麻烦似的。”
“误会了,高捕快误会了,我是想说,最好天下太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你们这些做捕快的也能少受点累。”
“受不受累的以后再说,咱们还是先琢磨琢磨该拿这只螳螂怎么办吧。不管它是不是徐少夫人,咱们都得出去啊。总不能这么一直待在结界里头吧。喏,这个结界就这么大一点儿,可咱们有这么多人,就算没有被螳螂给吃掉,迟早也会因为缺吃少喝死得凄凄惨惨。”
“你好歹也是一捕快,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惑乱民心的话。”白璃对着高湛伸出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扇他的动作之后,又缓缓落了下来:“你是在逼我夫君想办法是不是?”
“是!”高湛无视白璃刚刚做的那个动作,将佩刀往怀里一抱:“我倒是愿意自己想办法,可我这脑袋不是不如白先生聪明嘛。”
高湛才说完,众人就听见“砰!”地一声,紧跟着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待眼前的烟尘散去之后,他们看见了一只变得更加巨大的螳螂的身影。螳螂的步子迈得很大,走路时会因为跟四周的空气和烟尘产生摩擦而发出略显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