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替自己的女儿去死?这死,也能是被替代的吗?”
“怎么不能?”老乞丐红着眼睛反问白璃:“这世上什么都是可以被替代的,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用它来买命。”
“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用它来买命的。命是自己的,没有人有权利买卖。”白璃下意识地回道。生于法制社会的她,虽然也听过一些极其阴暗的事情,可跟那些阴暗比起来,她看到更多的是积极的阳光的一面。就算灵魂穿越到现在的这个世界,就算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遇见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可她还是遇见了好人,遇见了那些让她感觉很温暖,很有希望的人。
“白夫人的心,自然是敞亮的。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将心藏在见不得阳光的黑暗的角落里的。”老乞丐眯眼:“那个富商原本给女儿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知府家的少爷。可那位少爷却在即将成亲的前夕死于非命。富商原本以为这未来女婿死了,亲事自然也就作罢了。可知府老爷不同意,坚持要给儿子成亲。他们不仅要给儿子成亲,还要求儿媳妇到阴间去伺候自己的儿子。民不与官斗,富商再有钱,到了知府老爷跟前,也只能被欺负。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买一个人回来让她顶替自己的女儿去死。知府老爷虽说见过自己的女儿一面,但也只是一面,对于女儿的印象并不深,只要找一个身形样貌都与自己女儿相似的人,那么女儿的危机就能解除。作为一个经常寻花问柳的富商,他自然是见过她的,于是便打着想要纳妾的借口为她赎身,然后命人将她的喉咙毒哑,强行送到了知府派来迎亲的花轿上。”
“这富商也太狠毒了,他的女儿是人,旁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就算他不愿意,也可以想别的招啊。”
“白夫人这话就说错了,这官家老爷想要做的事情,平民百姓如何躲得过去。这闺女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你若是将姑娘嫁了,死了可能就只是姑娘一人。你若是不嫁,倒霉的可能是你全家。这一个人的命,哪能抵得上全家人的性命。莫说是牺牲别人家的女儿,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牺牲的。这越是有钱的人,心肠就越硬。”不知何时回到后院的岳师傅也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我是做这老宅子生意的,这接触的都是有钱人,这里头各种各样肮脏的事情都看过。你们别看那些有钱人表面上穿得光鲜亮丽,一个个好像很开心很幸福的模样,其实私底下过得并不比咱们普通老百姓的烦恼少,那府里头勾心斗角,狗咬狗的事情多着呢。”
“是,那些人穿得干净,可心一个比一个还脏。”老乞丐朝地上啐了口吐沫:“花轿从富商家里出发,一路抬着往知府衙门的方向去。当花轿经过我身旁时,我正站在路旁与人说话,她听见了我的声音,硬是挣扎着从花轿中滚了出来。我看见了她,我想要去救她,却被那些迎亲的人给推到了一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帮人重新塞回到轿子里。
等我一路跑着追到知府衙门,并且想办法混进去时,她已经死了。听围观的宾客说她执意不肯与知府家的儿子成亲,被恼羞成怒的知府大人下令活活打死。因为害怕她死后闹事儿,不肯去下面好好伺候自己的儿子,知府就请了一个会做法的人,硬生生将她的四肢全部折断,塞在了一个很奇怪的坛子里,然后将她与知府老爷的儿子一同下葬。”
“既然已经下葬,那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被我挖出来的。”老乞丐说得异常轻松:“我没有办法当着知府衙门那么多人的面将她的尸身给抢出来,但我却可以把她从那个知府儿子的身边拉回来。我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去了知府老爷特意给他儿子盖的那座坟墓,我挖坟掘墓将知府老爷的儿子以及她全部挖了出来。那个罐子,被我打碎了,她被我带回了家。至于知府老爷的儿子,我当然不会理会,就让他待在那边被野狗啃噬。坟地里出了事情,知府大人肯定会知道,但那又如何,他只会想到富商的头上,只会去找富商质问,根本想不到我这个小木匠的头上。至于那个富商,他根本不敢把真相告诉知府老爷,因为说了他一定会死,但不说,他却有可能保命。”
“这倒是,那个富商总不能告诉知府大人,那个新娘子不是自己的女儿吧。万一知府大人恼了,再把她女儿拉去抵命怎么办?到时候,不仅没了女儿,还要被知府大人清算旧账。这富商再怎么蠢笨,也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