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深渊契约(1 / 1)

正常人类是没有办法到深海去参加战斗的,所以这回能够跟着荼瑶去救荼蘼王的只有凌浩和田勇两个人类,外加水灵星这个人鱼灵体,百名荼瑶的亲卫如今也只剩下六十多个了,这点力量在正面战场上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救荼蘼王一命似乎还相对简单一些,不过要想逆转战局那就难如登天了。

水下150米左右的海床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深渊一族人尸体,无数虾蟹、小鱼之类的海洋生物肆意啃食着这些本就残缺不全的遗骸。这里是一片战场,萧索而惨烈,无论是胜出的一方还是失利的一方,都没有人来收殓这些牺牲的战士尸体,任由它们在这里被鱼虾啃食成白骨。

深渊一族尊重强者,但却从来不同情弱者,更加不怜悯死者,凌浩没有立场对其他种族的价值观说长道短,但心里对深渊一族的好感度却是减了几分,虽然这个种族比人类可能还要古老,但漠视生命的种族,最终注定是要灭亡的,因为它们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它们要保护和为之牺牲的。

此刻正是战斗中的间隙阶段,双方各自回城休战,看守城门的卫兵见过凌浩,又看到自家公主回来了,哪里敢阻拦,二话没说就让路放行了,城市中隔绝海水,咸腥的空气依旧,却多了一丝血腥和腐臭的味道,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年幼的和雌性深渊一族人还留守在它们的窝棚里。

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此刻倒是非常热闹,这里似乎已经成了一所巨大的战地医院,无数受伤的荼蘼城士兵在这里治伤,轻伤者用一种某类海藻绞碎混合后的墨绿色糊状药膏涂抹伤口,重伤者的治疗就比较暴力了,断手断腿的直接用利爪砍下断肢再进行包扎,伤重不治的便将尸体堆放在广场外围,都快垒成一堵矮墙了。嘶吼和惨叫声不绝于耳,污血混合着污水流淌成一道道小河,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人几欲作呕。

“这里谁负责?”荼瑶一把揪住一个正在给人治伤的“医生”问道。

那“医生”抬头先看到一群白色的巨大卫兵,直接吓了一个哆嗦,当它看到拉住它的荼瑶以及其身边的凌浩等人后,这才转惊为喜吼道:“殿下回来了,是殿下回来了!”这一吼不要紧,将半个广场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个壮硕的深渊一族大汉自远处跑来,边跑还边朝荼瑶这边挥手。

荼瑶这才将那“医生”放开,对凌浩说道:“这是荼蘼城的圣武将军荼海,我父亲生我生得晚,我虽然年龄不大,但辈分却高,这荼海虽然年龄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但却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孙。他勇武过人,如果不算我父亲的话,他的战斗力在荼蘼城能排第二。”

凌浩看了她一眼道:“那排第一的一定就是你喽?”

荼瑶摇头:“我当初离家的时候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小姑娘,哪有排名的可能,排在第一的是我父亲的卫士长荼鳌,那是整个荼蘼城唯一能和壶榭对战片刻的人。”

凌浩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个壶榭,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荼瑶看到了凌浩的眼神,则是郑重地对他说道:“壶榭交给我,和他的仇恨,我必须亲手了结。”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壮硕的荼海已经跑了过来,声如雷鸣般叫嚷起来,虽然在凌浩耳中跟兽吼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荼瑶听后则是脸色难看了起来,率先向荼蘼王的宫殿走去,凌浩一众随行者只好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荼瑶边走边向凌浩说道:“荼海刚才说,一场大战双方打得很是激烈,虽然荼蘼城落在下风,但圣光城也是损失惨重。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壶榭以不愿看到同族战士自相残杀为由,要求与我父亲决斗,这家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我父亲只能答应,荼蘼王这个名号虽然响亮了无尽岁月,但实际上他早已经老迈不堪,实力还不如巅峰期的一成,哪里会是正值壮年的壶榭对手,一番厮杀后,我父亲重伤,幸亏荼鳌死命相救,才逃得一命躲回荼蘼城,而壶榭则是率军掩杀,荼蘼城军队大败亏输,逃进城的只剩不到5万人了,我父亲现在还在宫殿内,生死不知,荼海则是率部死守城门,对方一时也打不进来,所以就去打我的主意去了,荼鳌和荼海倒是想要去帮我,但却没有那个能力,剩下的这点兵力是荼蘼城最后的一丝希望了。”

王宫里安静的可怕,以前的那些侍从都不见了,在荼蘼王的卧室外,只有那叫做荼鳌的猛士如一尊机器人一般守卫在那里,即便是见到荼瑶,似乎也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

荼瑶也没跟这荼鳌说话,径直推门而入,而荼鳌却是利爪一伸,拦住了跟在后面的凌浩。荼瑶转身瞪了荼鳌一眼,冷声道:“凌浩和水灵星跟我进去,其他人在这里等一下。”荼鳌这才放凌浩进门。

卧室中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深渊一族作为一种类似节肢动物的存在,生活上完全没有人类那么多的享受需求。荼蘼王就躺在一张石床上面,与其说是石床,倒不如说是一块石板更为贴切,没有柔软的床垫,也没有什么织物覆盖身体。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一条手臂被撕扯了下去,断口都拧成麻花了,可想而知会有多疼,创面上涂满了药膏,身上仔细看更是惨烈,许多乌黑的外壳破裂,还在丝丝地渗着污血,一个“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全身上着药。

荼瑶眼角抽了抽,眼睛也有些红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握荼蘼王仅剩的一只手,可手伸到一半却是犹豫了,仿佛是近乡情更怯一般,和父亲发生的过往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荼瑶的心里,刺进去的时候很痛,要拔出来则更痛,她没有这个勇气,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