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gu903();另一个小姐理了理手腕间的金丝镯子,那镯子是今年的新款式,据说一套有七种样式,供小姐一周带着不重样,每种二十块一个,这一套下来,要花一百四十个银元,抵得上云悠七年的学费。

云悠没说话,默默收拾了东西,也没去捡那饭盒,空着肚子走了。

如今的女子大学没有什么系统的学院概念,样样都教一点儿,从艺术绘画到西洋烘焙,乃至会计文学都会教一点儿。

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那一张资格证,凭着那张资格证,她就能去应聘学校的教师,或是账房的会计。

若是运气好,有人脉相助,或许能谋一份报社文员的活计。

但现下来看,怕是人脉已经全部崩塌了。

大学课少,云悠提着更破烂的书袋,茫然地走在街上。

街边的饭店传来食物的香气,和胡同里的晚饭气味不一样。胡同里的饭菜气,总是带着一股霉苦气,像是一把放了许久,快烂了的菜叶子,扔进锅里,用水煮一煮,除了一股菜的苦味,一点油水和香气也没有。

肚子传来饥饿的抗议声,云悠加快脚步穿过饭店。

钱啊钱,哪里才能赚到稳定的收入?

放眼望去,饭店里的杂扫都要身强力壮的男人,街头到处都是拉着黄包车的苦力,而文员,那都是要拿着文凭或是人脉进去的好工作。

若是工作好找,一梦或许就不必把自己卖进妓馆。

饭店对面是一栋夜间的销金去处,大都歌舞厅。

门口的立牌上,放着今晚的当红头牌歌女。云悠顿时有点后悔,她当初没好好学琴,不然,也能整个古琴才艺不是?

饭店的大门突然开了,一股更霸道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烤鸭!

云悠瞬间闻了出来,喉咙间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一队黑绸褂子的人鱼贯出来,列成两排,接着,穿着墨蓝绸衫的男子走出来,长步一跨,带出几缕靡靡的风雅气。

是凤家五爷。

云悠瞳孔一缩,心中暗道倒霉,抱上裂着口子的破烂布袋,就朝街角巷子里躲去。

“跑什么?”

男子缓缓开了口,声音朝着云悠的方向传来,立刻,两个黑褂子就追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架住云悠,将人提到了男子面前。

白日的女人看起来似乎更加消瘦些,那学生服套在身上,腰腹空荡荡地,显出几分羸弱。

对方似乎十分不情愿,一双水眸就带出些娇气的埋怨意味,垂垂的眉眼,让她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有些娇怜气,是个天生的清纯魅者。

“倒省得我找你。”

说罢,就抬脚朝对面的销金窟走去。

云悠被人架着带进了大都歌舞厅,一进去,里面的金碧辉煌差点闪瞎了云悠的眼。

中央的舞台前,大理石和水晶吊灯下摆着数桌席位,两边还有小楼梯,能登上更贵的包间。

“会唱曲儿么?去唱几首。”

下属拉开离舞台最近的一张桌椅,凤五爷刚端坐上去,就有人递了一盏香茶上来。

很显然,这座歌舞销金窟,也是凤五爷的产业。

“我不会唱歌。”

云悠抱着怀里的书袋,垂了垂眉眼。

“哦?只会在床上开口?”

这讥讽半点脸面也不留,云悠刷地抬起脸,终于目光不善地朝那隽秀的男子望过去。

“五爷想听曲儿?你园子里多得是好嗓子,犯不着在没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围的气温低了几度,隽秀的男子低笑起来。

啪嗒——

一个黑布袋子被扔到桌上,里面散出几个银元。

“上去唱一首,这袋子钱拿去。”

男子的嘴角还挂着几缕嘲弄,抬了抬手,就有人去了后台,选了曲子,又领了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女人已经徐娘半老,但眼角却风情万种,穿着一身绛紫色绒布旗袍,手腕上是一摞的金镯子,颇有些暴发户的意味。

一见到站在台下的云悠,就两眼放光,眼角一瞟,就接到五爷首肯的一眼,便掐着腰过来拉那清媚的女子。

“叫我一声浓姐就行,不必害臊,先张口,开开腔!”

这个架势,是不唱也得唱的意思了。

云悠瞧了瞧自己的细胳膊,确信自己目前百分百干不过凤五爷,于是乖觉地朝舞台走去。

唱一唱就这么糊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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