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1 / 2)

沈文清连连点头答应着,百感交集地抹眼泪。

看透了,女儿不亲,儿子混蛋,她老了也只能依靠娘家人,依靠侄子了,并且方冀南一家也有这个能力,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沈文清还是懂的,有娘家管她,阚家人就不敢再来欺负她,她晚年就能过得安生些。

二子和李旭帮她把满地狼藉收拾了一下,沈文清拉着二子哭着说:“好孩子,大姑得亏还有你,大姑得谢谢你。”

“不是还有我,”二子跟她讲,“大姑你说,要是没有我爸我妈的话,我能来帮你吗,大姑你要谢也是去谢我妈,我们家都听我妈的,我妈要是不让我来帮你,那我肯定不敢呀。”

沈文清一想到自己当年干得那些事儿,而现在冯妙有身份、有名望,还有钱,沈文清就忍不住的心虚懊悔,生怕哪天冯妙一个不高兴,不许方冀南和大子二子再管她,那她怎么办呀。而沈文清又清清楚楚知道,那一家子爷儿仨,什么都听冯妙的。

二子说要让沈文清看着冯妙脸色过日子,事实是冯妙跟沈文清几乎就不见面,然而不见面沈文清也自觉小心了,怕冯妙翻旧账,生怕哪儿惹着她。

兄弟两个打电话,大子听说阚家父子挨了一顿,埋怨二子:“有这好事都不叫我一声,不够意思。”

二子:“你一当军官的,这事儿不适合你。”

二子也没背着他们,方冀南完全知道儿子那点小动作,跟冯妙道:“你说这小子,这事办的不错。我大姐跟阚家人脱离开,我还少操点儿心,省得我还得留心提防阚家的人了,她自己老了过得安生些,过不安生我还真能不管她?”

“我看他关键就是想找到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收拾阚家人。”冯妙一句话戳穿儿子,叹道,“阚家人当初干的事儿,加上你大姐复婚,让老爷子这么多年搁在心里,跟吃了死苍蝇一样。你两个儿子都是记仇的。”

“小时候两个都傻了咕咚的,怎么长大了比我们心眼都多。”冯妙道。

“你也不想想,他自己搞个公司,整天跟一堆奸商打交道。”方冀南道,“生活圈子、社会环境不一样,你看看邱小婵,本来我记得就一傻大妞,现在你再看看,管理绣坊、跟外国人谈生意,心眼儿比筛子还多。”

大子在部队,二子忙公司,冯妙和方冀南跟前便只有丫丫了,丫丫升了初中以后功课忙了,小丫头也不简单,画画和刺绣倒是一直没丢下。

两个大人聊着天,丫丫跑进来问:“姨,寒假我能去学吉他吗?”

“你想学吉他?”冯妙说,“怎么想起来去学吉他了,我还一直琢磨想给你去学个古筝、钢琴之类的呢,可是你整天上课,还要学刺绣,这不是没时间吗。”

“我也就是想学个乐器,”丫丫跑过来,笑嘻嘻挤到冯妙身边,撒娇地搂着她腰说,“我就是琢磨,您不是说一直想给我学个什么乐器吗,我都问老师了,古筝、钢琴都不是一天半天能学的,但是吉他,老师说学得快的,一两个月就能会弹了。”

人不大还挺精,古筝确实不是几个月时间能速成的。

方冀南笑道:“你姨想给你培养一下琴棋书画,要学个古琴、古筝什么的还应景儿,你看你,写毛笔字、画国画、刺绣,再弹个吉他,感觉怎么就有点不搭调呢。”

二子打完电话凑过来,一本正经道:“丫丫,学个架子鼓,打着架子鼓刺绣,再画个国画,绝对带劲儿。”

冯妙一听不禁噗嗤笑出来,丫丫则懊恼地跺脚抗议二哥最坏了。

二子道:“我跟你说,吉他我大学里玩过一阵子,费手,就你这小手弹起来手指头都疼,弹吉他你谈一阵子手指头都能起茧子,你还怎么绣花。”

丫丫一听赶紧看看自己嫩生生的手指头:“那我不学了。那我学什么,学起来快的,能唬人就行。”

“……”冯妙忍不住好笑,这小孩,完全是玩的心态,她想给她学音乐,主要就是想让她接触一下,也不要多精通,熏陶一下,可不是为了唬人呀。

冯妙说:“丫丫,我年前打算带你回老家一趟,咱们回去看姥姥姥爷,年前你可能没时间学了。你先想好了要学什么,要学得年后再说。”

“学什么呀,她哪有那么多时间,”二子嫌弃道,“丫丫,你这都初一了,学习得抓好,成绩上不去要丢脸的。你就是报个班,年后也上不了几天课。”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给你买个葫芦丝、笛子什么的,那个学得也快,随便找个人给你指点一下,你就当自己吹着玩,还不费你的小爪子。”

“你才小爪子,坏二哥。”丫丫想了想说,“葫芦丝是什么样子的?笛子我见过,看起来不怎么难,那你给我买个笛子吧。”

二子:“我还是给你买个葫芦丝吧,新学吹笛的人吹起来特难听,钻脑子。”

他成心逗小孩似的,丫丫撇着嘴看他:“你才吹的难听呢,我要两样先试试,那你现在带我去买。”

“等我有空再说”

“不要,你现在带我去买,正好我跟姨回老家就可以带去玩了。”

丫丫赖着二子不放,二子挣脱不掉嫌弃她:“唉,小女孩真烦人,你要是个弟弟早就挨揍了。”

丫丫:“哈哈哈哈所以大哥以前是不是经常揍你……”

“瞎说,我就比他小一岁他打不了我。”

兄妹俩嬉闹说笑着出去了。

“你说一晃,丫丫到咱们家六七年了都。”方冀南听着俩孩子一路嬉闹的声音,不带语调地感慨道。

“日子可真快……”冯妙顿了顿,轻叹一声道,“你说她现在知不知道她爸妈的事情?”

六年多下来,这小孩从来就没问过,也没提过,似乎真就忘了。

可是明明她一直叫叔、叫姨,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一直知道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也应该十分清楚她父母不可能打工出差六年不回来。

可她也不问,天长日久,冯妙有时候想跟她谈谈,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了。

“我上次去看宋军,给他看丫丫照片,这个混账说跟他没关系,反正是我们家孩子了。”方冀南道,“有过两次减刑,再过个一两年,也该出来了吧。”

“我现在就担心到时候怎么办。”冯妙道,“你看她现在整天高高兴兴的,万一倒时候再接受不了。”

“这小孩精得很,也许早就心里有数了。”方冀南道。

老爷子在时他们总是回大院过年,老爷子不在了,96年春节冯妙就决定回老家去,可是也就她和丫丫有时间,方家中父子三个都走不开,一听她说回老家,就轮番来表示关注。

轮番关注的结果就是,冯妙被迫答应不在老家过年,春节前一定回来。二子把她和丫丫送上飞机的时候还不放心叮嘱一遍,说她要是过年不回来,就哭给她看。

于是在老家过了十来天,大年二十八又赶回来。

冯妙问起沈文清那边过年怎么安排的,方冀南说沈文淑已经打过招呼了,年前沈文清儿子女儿都没去过,春节这几天去沈文淑家过。

“你们二姑是个好人,”冯妙跟俩儿子说,“把她接去是想帮我呢。”

二子吃着水果就笑,笑够了说:“妈您放心,二姑那边心里都有数,我们心里也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