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少帝春心 寒鸦梅八叉 1958 字 2023-08-20

gu903();於睿诚怔了怔,脸色有些苍白,轻笑两声:“按照大端律法,谋反大逆要诛九族。兰芝,十几年了,你还是不长记性,这般心慈手软。”

“嗯。”傅元青没有否认,垂目道,“自傅家遭难,这样的场面我见不得。立秋那日,便不去观刑了。”

“好。随你。”

傅元青道:“来人,把酒送来。”

狱卒从外而入,拿着两个碗,一坛子开了封的酒。

是那半坛子充作物证的桃李春风。

傅元青倒了两碗酒,递给於睿诚一碗,他对於睿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兄弟情义我心中铭记。饮尽此酒,情谊两散,就此别过。”

於睿诚看着那碗酒,惨笑起来:“哈哈哈哈……”

傅元青依旧垂目,双手执碗,亦喝干了碗中的桃李春风。

就算是醇香十几载的酒,入喉时绵长,可落入胃中,便像刀子般的让人痛楚。

兄弟情义从眼前一晃而过。

酸甜苦辣便从这一碗酒中品出。

傅元青将空碗摔碎于地,这才缓缓抬眼看向於睿诚。

他正抖着手,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污浊遍布的脸上被两行泪水洗刷,显得滑稽可笑。

岁月如此作弄众生,只需慢慢流逝,推着曾经的友人走向了不同的沟壑,随随便便就抹杀了过往的风光,改写了原本以为命定的众生结局。

傅元青退后两步,躬身作揖道:“通达,今生别过了。”

第70章太阳雨

太液池畔清音起,云外河山入梦观。

“老祖宗,这两句挺有意境的。怎么不写了?”

傅元青入宫为掌印第一年的中秋,在太液池畔的玉熙宫中入宿,少帝已眠,傅元青在宣纸上写了这两句,便停了笔。

墨滴在了纸上,晕染成了一滩黑色的污渍。

曹半安忍不住去劝慰。

傅元青回神,缓缓放下笔,有些悲伤的笑了笑:“心境不再,此等故弄风雅的诗词,便写不下去了。罢了……”

他走后,曹半安将那宣纸叠好,仔细收了起来,保管多年。

从诏狱出来,往傅宅去的路上下了些雨。

太阳还在,只是多了些薄薄的云彩,于是便有些透明的雨落下。

傅元青在车上十分安静,直到车子终于停下来,他才回神,对带着天将军面具的赵煦道:“我去去就来。”

赵煦握了握他的手:“好。”

傅元青便从车里下来,百里时和方泾已经在门口等他。

这是自上次离开后,傅元青第一次回来,他走到二人身侧,雨还在下着,方泾神情憔悴的撑开伞,为他遮风挡雨,三个人便一路入了宅门,往听涛居而去。

“他在大狱里受了太多刑。”百里时说,“刑杖打断了脊柱,腰部以下动弹不得。还有那些穿过胸膛的钢钉,也不知是多少人用过,不干净。我用了药,也挖了好几次腐肉,奈何天气太热,内里怕是早就溃烂了。”

方泾在哭,没有哭声,只是在落泪。

他沙哑着问百里时:“大荒玉经不能用吗?不是可以找人双修救命吗?东厂里死士那么多,我替曹哥找来就是!”

百里时与傅元青对望一眼。

然后百里时才道:“不是每一种病症,都适合大荒玉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双休。曹秉笔经脉寸断,如何双修续命?”

方泾用袖子胡乱擦着脸,可是脸颊上一直湿漉漉的。

“我不信。曹哥这么好的人,在内监里仿佛是大哥似的,对谁都那么好,那么温和,怎么就不能用大荒玉经……我不信!”

他们走到了听涛居外,停下了脚步。

“自被抬回听涛居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一直高烧不下,就算是拿最好的灵芝人参吊着,也到了强弩之末。”百里时对傅元青说,“他今日早晨醒来,说想见见你。”

“好。”傅元青说,“我去见他。”

他便入了听涛居。

方泾的泪更汹涌了,他仰头看天,想要让泪不再落下。

曹半安自被从大狱救出后,便没有再送入宫中,而是搬入了听涛居,在傅元青曾经的那间寝室居住。

傅元青进去的时候,他靠在一张软榻上,向着窗户,人还在昏迷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不曾醒来。傅元青也没有叫醒他,只是搬了张凳几坐在他身侧,看着外面的雨。

“我记得您入宫那日。”曹半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同他一并看着雨,他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好,说话甚至有些底气,“李公公让我把掌印值房收拾出来,我问师父谁要来住。他说是您……”

曹半安双手抓住盖在下半身锦被:“我听到的时候,便极开心。您那会儿家中刚遭了大难,又陷落浣衣局,明明这样不对,可想到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见到公子,我却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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