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道上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和势力,不是一朝一夕会瓦解的,他出来了要觉得抹不开被一个小辈算计栽跟头的面子,铆足了劲要来一回反击,对葛泽煜肯定也是一下不小的重击,又或者赵爷能忍着卷土重来,那也是一直隐在暗处的威胁。
这威胁一天不除,葛泽煜就一天无法高枕无忧。
沈寰九抿了抿唇,“赵记辉是他自己逃狱,和我无关。”
“你用这套去应付你上头那些人可以,糊弄我可说不过去。”葛泽煜勾唇冷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摸出根烟,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内转瞬即逝,跟着又听到葛泽煜落了落手,指尖敲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我最多只接受这个量,暂时让我们相安无事,你能接受今晚局里就能收的到,你要不能接受——”
他顿了顿,我听到椅子拖地摩擦的声音,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在我听来完全是在打哑谜,我闷的打紧,悄悄掀开了帘子的一头透气,这个角度恰好透过屏风最边上最磨砂的一块,映着葛泽煜朦胧的身影。
他从我的椅子上站起来,忽然前凑,双臂支撑在桌上,不羁的面上透着不可置疑的狷狂,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盒子,“这里面的内容明天会出现在新闻报纸上,沈局长刚刚上任,闹出这样的丑闻,我想,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你应该不会选。”
这是我头一次见葛泽煜谈判的样子,才觉得这些年的黑道电影都白看了,青涩年少时候看过的黑道电影里那些个谈判桌上气势如虹的大哥,也幻想过做大哥的女人被这样的男人搂在怀里是何等的风光刺激,现在想来,他们演出来的感觉都没葛泽煜的十分之一。
葛泽煜就俯身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和沈寰九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眼底是只有他两才体会的来的刀光剑影。
最终是沈寰九率先打破的寂静,他一下子笑出声,眯眼打量葛泽煜的同时,揶揄了这么一句,”难怪这两年道上传言都说葛老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狮子,现在看来传的还真一点不假,你掳走的货吐三成出来就想把这事儿摆了,葛老板在做生意这方面精明程度无人可比。”
“我是生意人,并不是慈善家,不精打细算点,就怕哪天饭都吃不起,哪像沈局长,上头有人坐镇,打打闹闹都能爬上去,偏偏你要自己找不高兴。”
他们两个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我见他两意思差不多谈拢,生怕给他瞧见了我赶紧放下帘子又缩了回去。
很快,他两达成一致,沈寰九不知道应允了葛泽煜什么条件,他也伸手拿下了葛泽煜送来的“厚礼”,葛泽煜也满意的起身,并没有多留的意思,他起身离了桌位,经过屏风旁忽然停下了步子,不知道他察觉了什么,他回头朝桌上扫了一眼,“进来之前门口的人说沈局长在跟人吃饭。”
沈寰九淡淡应了一声,跟着就听到葛泽煜忽然紧促的追问,“跟什么人?”
我心头一紧,葛泽煜虽然多疑,但他不是那种没有证据就会瞎起疑的,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紧张的攥紧了帘子,呼吸都因为紧张屏住了,生怕他耳力太灵敏。
偏偏沈寰九这时候还不嫌事大,回了两个字——“女人”,他语气里尽是挑衅。
葛泽煜不傻,他这么讲,他不会听不出来他声音里夹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