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1 / 1)

话说回来,虽然在现世的表现是黎潇每年都会回老家一两次,但在黎潇实际感官里她已经四年没回来了,尤其是在修行界前前后后待了近四年的时间,因为修行的原因她看实物的整体感受跟之前的自己相比已经完全不一样,她有心在家乡多转转,体会一下童年的感觉。尤其是有个心事在黎潇的梦里缠绕了很多年。

那是黎潇的小学。

那座小学有三栋楼,东边楼共四层,上音乐和计算机课,校长办公室也在那栋楼,每次上课都需要列队在那栋楼下,任课老师会很小心的跟学生们说这里是校长办公室,你们要轻轻的上楼不许大声喧哗,否则取消你们全班的课程。轻松的音乐课和可以玩空中接龙的计算机课是孩子们的死穴,这种威胁无疑非常有效果,以至于每次路过那栋楼一个个都静若寒蝉,偶尔会有一两个皮猴子突然一声怪叫迅速逃走。

西面楼三层是一二年级,连接着一个大的阶梯教室,印象中香港回归在里面做活动,难得大周末的来学校参加,黎潇还觉得挺好玩儿。还记得那时候发的包子好好吃,她自己一个人吃了12个,这数字后来就成了她吹牛逼的资本用了好久,所以印象深刻。

中间最大的楼也是最高的楼共四层,是三到六年级,这栋楼的两端还有两个八角楼。这八角楼从作用上来说应该是洗手间,但只有处在这洗手间最近的两个班级:一班和六班负责打扫,却不对外使用。

正中间是偌大的校园,最东边是操场。那时候教师宿舍的一排平房也在这个操场的后面。

黎潇所在的班级50多个人,她学习一直处于二三十名,属于特别不起眼那种,从小又一副假小子的样子,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从家到学校是一个直角,她只需要直走1公里到头再拐弯走500米就到了,可她这六年总会寻找各种小胡同穿梭,于是哪个胡同最窄,哪个胡同有几个小卖部,哪里有公共厕所她都摸的门清。

黎潇的梦总是围绕着这座校园,走着走着,胡同拐弯了,迷路了,走到学校后面有堵墙拦住了去路,去了对面政府大楼出不来了……实际上小学六年来她从没有迟到过,也从未迷过路。可毕业这么多年,她总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在梦里迟到。要不然就是在三到六年级的那栋楼里奔跑,那楼梯总是奇奇怪怪,似乎总也走不到要走的年级,本来往上走的楼梯走到下一节就变成往下走的,要么走着走着就没有楼梯需要往下跳的,明明自己要去五年级却在四年级这层绕来绕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梦里的人奇奇怪怪,她从未梦见过自己的同学,永远是自己一个人或走或跑,路过的人都是一片片的虚影,灰蒙蒙的看不清脸,要么就透过班级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都是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在操作台不知道做什么……

学校比印象中新了很多,操场后面的教职工宿舍已经拆除,原来的土砖操场全换成了塑胶,整体扩大了很多显得又新又现代,如今再看这小时候总也跑不到尽头的操场,原来,也是有尽头的。

校园里的冬青墙被拆了,换成了一个个的小花圃。看着这些绿化黎潇就头疼,小时候分片打扫这些地方都烦死了,老师恨不得让你把树丛里的杂毛儿都让你清理出来。现如今想来不喜欢上学就是因为小学生活给自己的印象特别不好,作为一个县乃至省级重点小学,天天各种各样的大扫除。教室的玻璃必须得用报纸擦,四层高的楼,孩子们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就那么站在窗户上擦玻璃,现在想来真是命大,你要运气不好赶上个邪风,还不一吹就掉,为啥那时候的孩子们没有一个说自己有恐高症不敢擦玻璃的呢?

节假日整个学校都是安静的,黎潇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往里张望,门卫大爷看她站了好一会儿,从窗户里探出头冲她说:“放假了,老师孩子们都没来,您找人啊?”

“没事儿大爷,我在上过学,随便看看母校。”黎潇应了一句,在门口站了半天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准备走人。

“离琼?!”有人喊了一嗓子。

黎潇回头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从门卫室走了出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下透露出几分儒雅,梳着大背头一丝不苟,衬衣加西装裤,锃亮的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快递信封,嗯,很有小学校长的味儿。

“你是离琼吧?!我李响啊!”对方快走几步来到黎潇面前,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黎潇大脑飞速运转,这莫不是小学同学?可是,李响?哪个李响?我为什么只知道李现?离琼又是谁?又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吗?

李响看黎潇一脸懵逼以为她没想起来自己是谁,拉着她就往学校里拽:“你看看,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来来,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咱们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得好好聊聊。你可是咱们学校荣誉校友呢。”